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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叫了一生的木心

木心(1927-2011)的一生,不管在文学创作,或是在绘画、艺术的探索,都是一个时代的传奇,也只有他拥有的经历和美学的养料、背景,才能不断创作出令人叫惊的作品,特别是他的文字书写,曾在文坛上被归纳为无法分类的作品。

他很早就接触现代主义的创作,这在中国40、50年代主张社会主义和革命文学创作的主脉,显示格格不入,但现在反观其一生的经历,却发现到比很多作家具备了更早慧的生命,他以暴发性的创作欲望,使自己闯过许多障碍,当然也经历许多阻力,但他并没有被现实的条件约束,甚至从中国到美国纽约的生涯,展现出一个作者、诗人和艺术家的坚持和耐力。

木心散文《素履之往.》,令读者爱不释手。(图片来源:作者)

木心出生在浙江乌镇,和中国文豪茅盾同乡,一山水镇从小感染他的学习气息,他是生长在一个富裕家庭,在20岁时赴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艺术,这学校也是中国画坛巨匠刘海粟创办,是重要的美学摇篮,虽然出生在良好家庭,但他因参与学生运动,被开除校籍,同时被当时的国民党通缉,潜逃到台湾,直到1949年中国成立后再返回。

他的一生以艺术为启蒙,以文字为延长线,这两个强项刚好在他身上得到充份的平衡,且得到良好的发展,相辅相成,互相支撑为一代杰出的艺术文人。目前,在乌镇有木心故居纪念馆和木心美术馆,魂依故土,在这里作为永远的歇息站,与故国和家园共生同眠,让他飘泊的灵魂找到归宿。

木心《琼美卡随想录》书影。(图片来源:作者)

不过,在从美国返国乌镇前,他一直以艺术开拓世界价值观和美学观,以文学传递出他潜在的创作力,虽然在异国尝过许多苦头,但都能用他的文思和画工治疗心灵。

实际上,在赴美前,他在中国已闯出了名气,他在1948年自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而且是中国另一名美术大师林眠风的学生,毕业后服务杭州高级中学,同时担任杭州绘画研究社社长,在这个时期,木心开始从事文学创作,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因言语冒犯治罪,1971年被关进一座废弃的防空洞半年,然后面对劳动改造,被囚禁了18个月,那时,他所有的作品被一火烧毁,有3根手指被折断,甚至他本身自编的22册文学作品一并遭查抄。

在狱中,木心爆发出他的创作力,用写“悔改书”的纸笔写出长达65万字的《狱中笔记》,他在中国动荡期间,先后三次被限制人身自由,直到1979年获得平反,后出任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家。

《联合文学》创刊号制作木心专卷,风靡一时。(资料来源:云上文化)

到了1982年,木心以留学的途径自费赴美国纽约,开始在海外找到立足点,展开他潜能的创作才华,除了绘画、艺术外,这个时期他的诗歌已展现出本身独特的风格,摆脱原有现代诗的框架,另劈新径,开始以一行诗的写作方式完成“俳句”风格作品。1984年,当时他在哈佛大学举行彩墨画展之际,台湾《联合文学》创刊号推出“作家专卷”,即以《木心,一个文学的鲁宾逊》主题,全面推介木心的创作原貌。1986年,洪范书店推出木心的《散文一集》,是第一本在台湾出版的著作,同年出版《琼美卡随想录》,掀起木心热潮,让更多的华文文坛认识和追读。

木心《散文一集》书影。(图片来源:作者)

木心的艺术和文学,其诗歌和小说的创作都让人读后忘我,他的散文更写得深情多款,其中一篇〈乌镇〉写他在1994年悄悄回到故乡乌镇,面对乡土、 祖地的变化,写得感伤,原本说不想再回这一块已音变声异的原乡,这篇散文发表在1998年12月的台湾《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刚好也是因为这篇散文,让他埋下重返故乡的机缘。

1999年,乌镇企业家陈向宏筹备乌镇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当时有一乡民给他看《中国时报》的散文,读后一心一意邀请木心回到故乡。木心在2005年返回故乡,结束海外飘泊生活,也开始在中国飘雪般地快速出版一部部著作。目前,在台湾和中国竞相出版木心的书,包括出版全集,这是对一位作家最好的回礼。虽然他在2011年逝世,但他的作品却振发新的生命,可以这么说,木心,像是让云雀叫了一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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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路

原名李成友,六字辈,身兼记者、作家、诗人、摄影人、投身文学创作、教学与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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