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 鹏程万理

为什么吸管叫“水草”? 我们的华语真一流

为什么叫“水草”?小学时老师就尝试纠正我们了,应该叫“吸管”。吸管,用来吸饮料的管状物,顾名可思义。水草呢是水中植物,是你放在鱼缸里,让金鱼躲在后面的。最像吸管的“水草”应该是芦苇吧,此物空心,小时候漫画里的忍者潜伏水底时用芦苇呼吸。难道说我们南来的祖辈都是忍者,吸管在他们眼中就是水草?就这样称呼了几十年?

我们马来西亚的华语真的很特别,漂离中国百年,在此独立进化,和他族文化互相影响。我们说的“巴刹”、“罗里”都是从马来文借来的,来历分明;我们说“孤寒”不说吝啬、说“冲凉”不说洗澡,那是受香港粤语文化影响,也容易解释。可是,有些词语就是出处难考:为什么银针粉我们叫”老鼠粉“,还吃得津津有味?为什么沟渠是”龙沟“,曾经有人看到龙飞出来吗?

如果外国人不懂得大马华语,单从字面上来看,还真难明白我们的意思。比如说这个句子:我们天天在高速公路上互相“割车”。那画面是我们拿着“巴冷刀”在大道飞驰,开窗互砍对方的车,究竟我们有多暴力?要怎么解释“割”字何来?借英语吗?英语说超车是overtake,那么也许是从马来语的potong借来的了。至于“巴冷刀”,外国人会以为是武侠世界的神兵利器,和“赤焰剑”匹配成双。

还有一些听来好像比较暴力的词语:为汽车添油叫“打油”,火气那么大汽油会爆炸吗?我也知道其实“打”的意思很多,不一定就是“击打”,比如说“打水”,那是取水的意思。我查了字典,那种种意思里头并没有“注入”、“添加”,添油是怎样变成打油的?我真不知道。此外,为轮胎充气我们叫“打风”,连空气也不放过,照打不误,火气真大。

“风”在我们的华语里也有好些奇怪的用法。我从小就不明白何以饼干会“漏风”?难道说饼干和轮胎一样需要充气?漏风了就变软?后来明白是因为“受潮”。不只饼干能充气,我们的人头也可以,像气球一样,所以有“头风”之说。“头风”原是中医里的头痛病,但我们的头风意思大大不同。

说完了风来说水。原子笔墨用尽了,我们会说”笔没水了“,外人会以为我们的科技多了不起,用水就能写字。我学飞镖时听到别人失手时说“走水”,我明白是失水准之意,也只有我们会这么说。”走水“意思很多,可以是漏水、走水路,古时指火灾,甚至指动物发情。外人听来会不会想:怎么这些大马镖手击不中红心就发情啊?

需要把这些“错误”通通纠正过来吗? 以前我会觉得这些”错误”都很尴尬,现在我反觉是本土特色, 不必过于执着谁的中文才是绝对正确,毕竟语言是活的,会随着生活环境进化,并无损本地人沟通。反正当对象是外国人时,我们都会自觉地改用“正确”的词语。

随时换channel是我们独有的特长,betul tak?

延伸阅读:周若鹏专栏《鹏程万理》其他文章


版权声明  本文乃作者观点,不代表《访问》立场;本文乃原创内容,版权属《访问》所有;若转载或引述,请注明出处与链接。
分享文章

您觉得这篇文如何?

评级 4.4 / 5. 评分人数: 48

觉得我们的文章不错的话

请订阅我们的频道

请告知我们可以改进的地方

周若鹏

专栏作家。著有诗集《相思扑满》、《速读》、《香草》,散文集《突然我是船长》、杂文集《杂乱有章》与《男人这东西》。

我有话说
2 条评论
  1. 是垄沟,你的中文真的不行呐

    之所以叫老鼠粉,是因为原来就叫老鼠粄,台湾的闽南人称之为米苔目,香港的广府人称之为银针粉,估计都是嫌原名难听,但老鼠粉才是最贴近原来名目的,仅仅是把客家人说的是粄,改为广府人说的粉

加入会员追踪您喜欢的作者,
或收藏文章稍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