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则故事，把一个文化传承下去——揭开伊班鬼祭的神秘面纱 | 特写

在砂拉越的长屋里，有一场为死亡而设的庆典，这并不是简单的祭祀活动，而是汇聚所有族人力量的一场盛典，伊班族人们一起在长屋内进行三天三夜的祭礼，不只是为祖灵点亮归途，也是为族群再一次凝聚心魂。

2018年，卢顺铭作为导演兼制作人，带着团队到砂拉越“根苏来”（Gensurai）拍摄一部特别的纪录片——伊班鬼祭（Gawai Antu）,记录了身为伊班族的前首长拿督巴丁宜亚弗列查布（Alfred Jabu anak Numpang）家族一同筹备鬼祭庆典事宜。

Gawai意味节日，而Antu则为鬼魂，作为查布家族成员之一，芭芭拉都巴查布（Barbara Dubah Jabu）是一位积极推广伊班文化的传播者，这一次，她跟着卢顺铭一起走出镜头，和大众分享更多的伊班文化。

在马来西亚，我们对自己的多元文化感到骄傲，三大种族的文化则成为时常被讨论的对象，而东马文化则鲜少被提起，最后被蒙上一股神秘的色彩。

“伊班鬼祭”（Gawai Antu）——是除了达雅节（Gawai Dayak）之外，伊班族人极为重视的祭礼，一般在长辈逝世以后所进行的祭奠仪式。其筹备过程繁琐且隆重，因此并非年年举行，近年来更是鲜少出现在主流社会中，因此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

“伊班鬼祭”（Gawai Antu）同名纪录片向大众完整展示了伊班家族在长屋筹备鬼祭庆典的全过程，导演兼制作人卢顺铭带着制作团队到位于砂拉越“根苏来”（Gensurai）长屋进行48小时不间断拍摄，记录芭芭拉都巴查布（Barbara Dubah Jabu）和家族在长屋筹备鬼祭庆典事宜的全过程。芭芭拉是一位在政府、教育、企业等领域拥有超过25年经验的传播者，曾担任前首相署部长拿督斯里依德利斯贾拉（Dato’ Sri Idris Jala）的新闻秘书。

9月14日，卢顺铭带着芭芭拉来到槟城，在第四届“想要生活节”的活动现场上，为大众放映了“伊班鬼祭”纪录片，同时带来分享会，让更多人了解伊班传统文化。

走入部落，走入伊班族，集所有力量成就一件事

从繁华都市辗转数个小时到偏远的森林和部落，手机信号开始渐渐远去，但当摄像头穿越云层和山川的那一刻，卢顺铭便知道，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极致美景。该纪录片摄于2018年，拍摄过程中，卢顺铭和制作团队与当地居民同吃同住，身临其境感受伊班族文化。

合作与尊重，是卢顺铭对伊班族最深的感触。

要成全这部纪录片，需要的不仅仅是芭芭拉和家人的同意，而是整个社群的认可。从芭芭拉的父亲，到社区长老，芭芭拉和家族成员进行了无数个会议，来集合每一位家族成员的配合。尽管遭到小部分反对的声音，但家族内依然以少数服从多数为原则，纪录片才得以拍摄。

将家族习俗袒露在大众视野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突如其来的曝光度。虽然部分族人不愿意出现在镜头前，但他们依然不缺席仪式的筹备工作，也对庆典尽心尽力。

拍摄过程当中，拍摄团队必须严格遵守仪式的禁忌和规则，所有行动都必须征得同意，否则将视为冒犯。

没有什么比尊重更重要，卢顺铭如是说。

虽然拍摄过程面对许多因为环境带来的不便和挑战，也需要谨慎遵守部落规则而小心翼翼，但卢顺铭对这部纪录片的诞生依然感到珍惜，“这意味着，若十年后有人想要拍摄相关的纪录片，’伊班鬼祭’可以成为他们参考对象。”

芭芭拉解释，虽然拍摄计划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同意，但每一个人都参与了庆典的筹备过程。（摄影：余坤恬）

芭芭拉坦言，在此之前都鲜少有团队拍摄类似的纪录片，因此对于该纪录片的制作，她张开双臂欢迎，希望更多人认识伊班族的文化。

“为什么我们不把故事说出来？至少我离开后，我的孩子知道他们该做什么。”

传承一个文化，从说一则故事开始

随着城市的发展以及科技的进步，我们还有多少传统得以保留下来？它们又将遭遇怎样的变化，或是消失？

这是所有文化都会面临的挑战，芭芭拉如此说着。

芭芭拉相信，只要故事开始传递，那么文化便可以传承下去。（图片来源：Gawai Antu官网）

“这不是一部所有人都能欣赏的纪录片，但是它的美在于，我们把自己的文化呈现给全世界。”

更年轻的一代他们坐在现场，这群孩子出生时就有便利的科技，因此享受着更快速和刺激的资讯。身为年长一代的母亲，芭芭拉见证科技的成长，也了解年轻人的心态。同时，芭芭拉明白长辈对祭祀的敬畏之心，和保留传统的不易，因此她相信，他们这一代人将成为桥梁，打开一扇门，让后代，不只是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接触到家族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