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8日,25岁的英格丽·埃斯卡密拉(Ingrid Escamilla)在墨西哥城的家中惨遭丈夫乱刀杀死、残忍分尸,满身是血的凶手自白录影、口供录音、甚至是凶案现场的议题照片都被泄露出去。
当地媒体《帕萨拉报》(Pasala)将受害者部分遗体的残忍照片刊登到头版,并以“这是丘比特的错”为标题报导;全国发行的大报《报刊》(La Prensa)亦把可见肉骨的尸块照片放上版面,配上文字标题——刮骨割肉(Descarnada)。
《洛杉矶时报》指出,从法医那里流出的血案照片在网络上引发了一波疯传,部分网民自主性洗版,试图透过英格丽生前的微笑照片、自然的风景照片,洗掉那些残忍的照片,“这个世界只需要记住她美丽的样子。”
面对网民的抨击,《报刊》的高层强调,该报社一直致力于扮演监督的角色,毕竟政府选择了沉默,“如果我们不踩到社会的痛点的话,这宗案件还有机会动摇国本、让国家反思吗?”
2月14日,情人节这天,墨西哥各地的女权、妇运、性别平权组织的成员纷纷走上街头,举着标语呼吁“新闻道德”与“别再杀害下一个女人了。” 在墨西哥,平均每2小时又20分钟,就会有一位女性被杀害。根据官方数据,当地在2019年共有3,825名女性遭到杀害,目前超过700宗案件还在调查中,然而女权主义者认为,被谋杀的女性绝对远超过投报的数字。
根据《转角国际》的报道,数百名示威者包围了《报刊》的大楼,不仅泼漆、封锁出入口、与现场维安警力正面对打,甚至翻掉、烧毁几台报社的报摊与送报车。
当时,《报刊》并没有接受示威者的要求,派出总编辑公开就头版事件道歉,他们表示会坚持决定,但愿意对编辑标准持开放讨论的态度。反而开启了“暴动直播”,以全首页的满版篇幅,“向墨西哥社会送上最第一手、身历其境的女权暴民直击。”
英国知名真人秀女主持轻生
日前,英国真人秀《爱之岛》的女主持卡罗琳·弗拉克在伦敦寓所结束了生命,得年四十岁。卡罗琳于2019年12月遭指控,与男友路易斯·波顿(Lewis Burtor)在家中因发生争吵,拿起台灯往男方头上砸,因此被捕。虽然卡罗琳否认了该项指控,路易斯亦声称自己不是受害者,并表示根本不希望法院开庭审理此事,但法院仍禁止卡罗琳和路易斯有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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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卡罗琳的死讯后,路易斯在IG上写下哀悼文,“我的心碎了,我们之间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特殊。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真的很痛、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感到很安全,你总是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而这一次不管我怎么询问、要求,都无法陪伴着你。”
路易斯承诺,“我会为你发声,提出你不解的问题,得到你想要的解答。即使没有什么可以把你重新带回我身旁,但我还是会努力地让你每一天都以我为荣,我全心全意爱着你。”
在广播节目上,劳拉·惠特莫尔(Laura Whitmore)分享与卡罗琳相处的点滴,“任何认识卡罗琳的人都知道她活泼开朗、热爱生命,也因为这样,她的逝世更显得不真实。”
“卡罗琳喜欢舞蹈、有着最具感染力的笑声,但她的人生并不顺遂,我不会假装她很完美,毕竟没有人是真的完美。”
劳拉认为,卡罗琳的私生活都任由媒体和公众放大检视,正是她承受不住的原因,“你们无心的一句话,也会给他人带来伤害。致嗜血的新闻媒体工作者、致躲在荧幕背后酸言酸语的网民,够了。”
根据《CNN》的报道,在卡罗琳接受指控后,《每日星报》(Daily Star)在封面以谐音嘲讽她为“砸人的卡罗琳”(Caroline Smack),甚至在卡罗琳逝世的前几个小时,《太阳报》刊登了一篇关于情人节卡片的文章,讽刺卡罗琳暴力殴打男友。
嗜血媒体背后的真相
对英格丽不敬的墨西哥媒体、不停消费卡罗琳的英国媒体,嗜血媒体以报导真相为名,却断章取义、夸张化地将资讯改写,加上一个耸动的标题,拼凑成一篇“新闻”。这种作法不仅放弃追求新闻写作所要求的客观中立,亦扭曲事实、对当事人造成二次伤害,甚至撕裂社会。
“标题党”刻意以夸张、耸动的标题吸引网友点击,有些时候甚至使用与实际内容毫无关系的文字作为标题,为的是“点击”与“流量”。无论内容如何,好的标题就是成功的一半。当你获得越多的点击率,越多人浏览你的新闻,你就可以收取更高的广告费。
此外,随着网络科技的发达,即时新闻兴起,记者需要在时间压迫下完成新闻,自然无法好好查证。当然还是有谨守本分的记者,战战兢兢核查事实,但他们很可能会错过新闻的热度。
《关键评论》的〈读者投书〉指出了新闻媒体所遭遇的困境与难题。事实上,部分媒体工作者仍希望能做出对社会有影响力的深度报导,毕竟这是许多人选择踏入这一行的初衷,也是他们成就感的来源。然而,随着网络和新媒体的崛起,收看电视与报纸的观众逐渐减少,广告商在传统媒体投放广告的效果也随之下降。即使传统媒体积极投入网络也难以找到让自身得以维持下去的商业模式。因此,为了得到资源、为了收视率,甚至是为了让公司继续营业下去,他们只好选择以耸动的标题、浮夸的内容吸引观众。
然而,媒体应该形成自律,以事实为基础进行报导,对重要议题产生影响,而非煽动情绪、贩卖仇恨。毕竟,媒体有能力塑造他们看待每个特定事件的视角,也能够轻易地通过文字和内容操弄观众的情绪与判断。观众也必须了解,你们一时冲动而点击、按赞与分享,抑或皱着眉头看新闻台,只是贡献了点阅率、收视率,从而助长了这种没经考证、耸动的新闻。
或许观众可以从拒接点阅、观看那些所谓的“烂新闻”开始,停止给予嗜血媒体继续发展的理由,那么媒体工作者才能不为点击率做新闻,更加坚定地深入探讨社会议题、传递正确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