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这行很快乐,新闻工作的快乐在于它能跟人分享。” 经历手写时代的老报人,大多都已退休,仍在线上的属少数。1987年踏入新闻业,30余年岁月里,看着报业一路变迁,眼前的张易雄始终屹立不摇。他带着那酷似曾志伟的嗓音笑说:“我是童星出生,一毕业就当记者,刚好跨越手写到电脑化的年代”。
30年前的新闻行业很缺记者,本科系的就业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甚至有些学生还没毕业就被报馆拉去当记者。这批老记者走过爬格子的年代,有时一个专题就写上近半本稿纸。相较于一入行就享有网络的记者而言,张易雄形容,老记者们是从痛苦一步步走到幸福的年代。
媒体再怎么延伸,重点都在于内容
90年代,手写逐渐被电脑打字取代,纵使眷恋手写的温度,还是得赶上时代步伐。“学电脑打字对很多老记者有难度,写了二、三十年,你叫他打字,他从何打起?”,所以当时有些报馆给予那些在半年内学会电脑打字的记者100到300令吉作为奖励。奖励是短期的甜头,电脑化换来的是记者在工作上的方便、省时与准确度。同时,手写时代所需的打字员和校对员也因为记者能独立完成工作而消失殆尽。
报纸过去的历史谁在乎?张易雄认为,报业历史重要与否见仁见智,但无可否认了解这段历史的记者,基本功才会稳健。
“我们以前做报纸,不能题碰题、不能头重脚轻,编的时候要有平衡点,否则你的功力就没了,但如今,这些铁律随着新旧思维的碰撞,再加上报馆的广告与人情压力,只好少数服从多数,跟大队走,倘若任性着、改不了,反而痛苦。”
其实,从手写到电脑化,记者面对的仅是载体的改变,只要学会电脑打字问题就迎刃而解。到了网络时代,传统媒体面对的是存亡问题,但兵来将挡,新旧媒体的融合让报人看见曙光。传统媒体纷纷经营网站、社交媒体,马来西亚第一家网络原生媒体《当今大马》也在1999年正式成立,此后新闻网站如雨后春笋般势不可挡。
然而,张易雄认为,“媒体再怎么延伸,重点都在于内容”。他亦提及一个吊诡的现象,被贴上“收视保证”标签的内容往往没人要看,他解释,“这是媒体人的迷思,觉得自己认为好看的就卖座,或者我挑给你的肯定是好看的”。如何摆脱迷思?或许就像张易雄说的,充实能力之余也要放下固执,“open your mind,拥抱新思维”
社交媒体涌现,记者走上直播之路
社交媒体的出现,改变了大众看新闻的习惯,也让媒体人需花心思耕耘多一片网络新天地。其中,Facebook于2016年新增的直播功能,更是直接把观众带到新闻第一线,跟随记者同步掌握第一手消息。
张易雄直言,年轻记者反应快、熟悉新科技,自然成为派往一线进行直播的人选。
“直播是年轻记者的舞台,不是不派老记者去前线直播,他们不要,也没兴趣,那写的工作就交给他们。”他续说,记者在新闻工作上的能力,不在于是否露脸或有没有当上主播来评定,“不管你在荧幕上也好,还是你在背后默默苦干也好,都要拿出能力和实力来”。
在报业打滚30余年,如今的张易雄是《光华日报》副总编辑,每周在《名人面对面》和《走在路上》专栏发文,也带着一批副刊组同事作专题,两年前还自行统筹拍了一部微电影,不仅如此,刚从摩洛哥回来的他,打算在近期举办《跟我走一回摩洛哥》讲座会。谈笑风生间可以感受到,即使不再如过往般在新闻线上冲锋陷阵,他的媒体人生依然精彩。
回首过往,前首相阿都拉官访中国的年代,他被报馆派到中国采访,有幸采访到当时的国家副主席胡锦涛,他兴奋地说,“真是愿有多大,力就有多大,真的让我采访到胡锦涛”。的确,记者经常能去到常人所无法去的场合,见到常人所无法亲眼见的人。
根据记者协会推行的2018年马来西亚媒体薪金调查结果显示,拥有3至5年经验的记者,平均月薪介于2292令吉到4294令吉,其中又以中文媒体的记者薪水最低。面对这样的现实,张易雄反而豁达,“我的快乐能够凌驾于我对收入的满足。你赚的钱少,支出就规划小一点”。面对记者递上的辞职信,要继续升造的他绝不留,面对那些要养家追求更高薪水的,他也只能放手让他去。
“记者也会老,也会死,像我还有10年就退休了,我可能看不到报纸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张易雄看来,报纸会一直存在,只是再也无法回到最光辉的时代。“现在网络是大势。报纸最后可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咨询顾问、网络的辅导老师,又或者是本字典,你需要它(报纸)的提点。”
是啊,老记者们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是宝,给予年轻一代提点,这是义气,亦是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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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