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结束之之际,影艺界恶讯接二连三,本地前辈艺人郑锦昌及香港资深音乐人黎小田前后因病离世,在他们的歌乐成长的歌迷们难免感伤。
在现世代歌迷多崇尚K Pop的时代,对这些父母时代的知名乐人完全陌生情有可原,就是听到恶讯,也毫无感觉,那毕竟是不同时代的人与事,然而重要的是前辈艺人能在中文乐史上留名,不仅是在往日歌迷们心中留下络印,对歌坛有一定的贡献,后辈乐迷也应该有点认知,才能明白传承真谛。
虽然全盛期是在遥远的年代,然而一代乐人的凋零,其遗留下来的音乐歌曲,正是流行文化的珍贵资产,温故知新,才能了解某种乐曲的渊源历史,还有曾带来的影响力,是因为太多人对流行音乐存有通俗、只属昙花一现而毫无历史价值的偏见,而忽略了一首只有几分钟长的歌曲,为何能风靡一时?一名流行歌手,为何所到之处都会人山人海?其真正魔力及魅力在哪?这里头值得研究项目太多,亦是一门学问。
郑锦昌先生逝世时,自己在一篇悼念文章中,就提出这位前辈在半个世纪以前就能够杀出本土的成就,是缔造了一个歌坛神话,在人人爱喊本土艺人应冲出出本土而在海外为国争光响彻云霄口号的今天,又相信借助网络上就可轻易达到目的,前辈竟能在半个世纪前就能在香港叱咤风雨,成为当地最受欢迎的歌星,还被冠上粤曲王子外号,就算现代歌迷对他当年的一系列名曲如〈鸳鸯江〉、〈成日扮靓〉、〈海山风光〉、〈男人、男人〉及〈唐山大兄〉等以“老土”标签,但却必须接受这些歌曲,当然的确是风靡香江及新马一带的事实,而另眼观之。
郑先生当年的崛起,当然有着一定的“时势造英雄”因素,但在流行文化,不论是电影及歌曲的范围内,“英雄”的诞生,观众或听众缘是一重要元素,他们的演技或唱功必须获得大众的认同,他们主演的电影及灌录的歌曲必须获得支持拥护才能形成那特殊的风潮。
香港粤曲市场的变化及转捩点,是1974年香港宝丽金公司有音乐人背景的高层对市场有灵敏触觉,觉得新一代的香港青年因教育环境的关系,对西洋歌曲已没有往日的热忱,对传统式的粤语小曲也会厌倦的大环境下,劝服旗下首席歌手许冠杰放弃西洋歌曲,而将本身创作的广东歌曲注入西方摇滚节奏,并在歌词上反映小市民心声。适逢他哥哥许冠文与邵氏无法达成协议而自组许氏兄弟电影公司的创业作《鬼马双星》,而他自作自唱的粤语主题曲,在影片疯狂卖座而歌曲流行的而掀起前所未见的热潮,年轻歌迷开始对这种崭新风格的粤曲趋之若鹜而改了听歌口味,郑锦昌才因这种大环境下而无法再延续优势。
香港在新派粤语流行曲强势崛起后,衔接的另一变化,就是唱片公司看准了与电视台“挂钩”,深入民间的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曲将会通过了电视管道而成为最强劲的推销歌曲平台,顾嘉辉和黄霑的作品开始风行,促成了香港乐坛天地变色的新局面。
而童星出身的黎小田也因这改朝换代的粤曲盛世的机会冒起,当时电视业亦有竞争,无线电视(TVB)虽强,但对手丽的电视也全力对抗而令人注目,顾嘉辉和黄沾的合作为无线电视剧创作的电视剧作品虽然泰山压顶,丽的电视聘请黎小田为本身电视剧写的歌曲也开始引人注目,记忆所及当时公司的关正杰就因主唱了他的作品〈天蚕变〉、 〈大地恩情〉等而大红大紫,其中一首〈人在旅途洒泪时〉更是被公认的粤曲合唱经典。
因有这种辉煌战绩,黎小田才能在82年转投无线,当工作范围除了写电视剧歌曲外,还要筹备新秀歌曲比赛,为公司旗下的唱片公司“华星”发掘新人,而后来闻名东南亚的巨星如梅艳芳、张国荣、吕方、杜德伟等都因他打造成材,今天他离开人间,相信很少人明白他那幕后创作歌曲及栽培新人两手抓的贡献。
在电影方面,黎小田除了童年时当过童星,而在后期常在喜剧片中客串之外,也曾在写过两首脍炎人口的电影主题曲,那是77年代新浪潮电影抬头,梁普智和萧芳芳合导的作品《跳灰》中的〈问我〉(填词的是黄沾)及1982年关锦鹏的经典作,也让梅艳芳成为影后的代表作的《胭脂扣》的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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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时移境迁,香港文化在1997年回归后强势不再,无论电视电影及音乐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时不我予,这些前辈已难有发挥空间而默默退隐,到今天离开人世,才再令人注意,但再惋惜之余,对他们的贡献也应该正视,才算公道。
不论是郑锦昌或是黎小田,在他们活跃的年代,给了大众很多的欢乐,成为那个时代的集体记忆,有此成就,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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