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你曾听过“地中海贫血症”吗?
或许对很多人而言,这只是一个在新闻上出现的词组,也可能是到了中四筛检时,才知道“thalassemia”这名词。
实际上,我们不应对“thalassemia”这词陌生,因为大马平均每二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地贫带原者,香港每八个人就有一个地贫带原者,台湾则有6%人口带有地贫隐形基因(约每十七人就有一个带原者)。
根据2020年数据,中国的地贫重型和中型地贫患者约有30万人,地贫基因携带者高达3000万人,长江以南为高发区,尤为两广地区最为严重,广东和广西地区地贫基因携带率分别高达20%和10%(即平均每五个人和每十个人就有一个带原者)。
犹记得我是在约二十年前采访槟城地中海贫血症协会的常年大会时,才知道“地中海贫血症”这疾病。其后,也数度采访了相关的医学讲座。当记者期间,还采访过要筹款出国移植骨髓的地贫孩童之新闻,当时的邻座同事也到台湾采访跨国移植干细胞的新闻。
万万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后,这些曾经在新闻出现的词汇:地贫、输血、骨髓移植、干细胞移植,竟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因为有了这方面的认知,我在择偶、婚前、孕前,甚至孕期间都曾多次确认,只确定了我是乙型地中海贫血症带原者(Beta Thalassemia Carrier),而每三个月固定捐血的另一半经血检后并无异样。
直至女儿在满一岁后不久,当脸色苍白的她被送入院,并确诊“中度乙型地中海贫血症暨甲型地中海贫血症带原者”后,我问了无数次的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我们明明有地贫醒觉意识,却还要女儿受苦?为什么丈夫的血检报告竟会出现所谓的假阴性(false negative)?为什么?为什么?
纵有再多的为什么,也不会有答案。当时只能一直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幸好我们很早发现她的状况,开始适当的治疗;幸好我在婚后选择自由业,不需拿假就能陪她复诊和入院输血;幸好我的好友是医生,能第一时间给我们咨询;幸好我们遇到很多很好的医护人员,成为我们陪伴女儿就医路上的浮木,对彷徨中的我们更是尤为重要……
与其继续纠缠在得不到答案的为什么,何不转念?当我们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再糟糕的情况也已是最好的情况了。
就这样,从2018年2月13日至2022年7月16日,在这1615天里,女儿前后接受了53次输血。那几年里,她经历了无数次的抽血、入院和复诊,最频密试过一周跑了不同医院四趟……
从2022年4月13日至2022年7月16日,我陪着她在医院住了63天、在儿童希望之家住了32天,先是全身麻醉的CVL导管置入手术、再来是密集式的去铁质疗程、化疗、骨髓移植,以及移植骨髓后出现VOD( 肝静脉闭塞性疾病)情况……
每一次回想,总会潸然泪下。原来,当下不曾落泪,并不是坚强,而是逞强。毕竟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心里头的一块肉。如果家有病童的话,相信父母都宁可病的是自己。不过,请相信孩子,他们其实比我们想象中的坚强许多。
每一回看到轻生新闻,我其实都很想打气分享:很多生病的孩子虽和命运之神博弈,但年纪轻轻的他们却不曾认输也不轻言放弃。生命可以很脆弱,却也可以很坚韧。一切胥视我们有多努力的不向命运低头妥协。
就算当下再难过,撑过了,必能否极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