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

【隆雪华堂百年系列4】立白病毒重创家畜业 改写养猪业历史

创会百年的隆雪华堂地处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对于不熟悉马来西亚华团历史演变的人士而言,它或许只是一座座落在马哈拉惹里拉路(Jalan Maharajalela),名列国家文化遗产的白色古建筑,又或者只是一个活动空间,或婚姻注册的场所。但它不仅是如此。配合隆雪华堂创办一百周年纪念而推出的“隆雪华堂百年系列”,《访问》带您了解这座拥有百年历史的隆雪华堂。

马来西亚养猪业曾经辉煌一时,座落在朱湖(宜麦)集中养猪区的双溪立白和武吉不兰律新村,更是全东南亚最大的养猪区。全马所养殖的猪只超过230万头,不只足以提供内销所需,甚至出口至新加坡等邻国地区,堪称东南亚的“养猪王国”,为我国带来不少外汇收入。

90年代中,政府欲改变农业政策,并计画把全国养猪业集中在特定地点。始料未及的是1998年9月,怡保开始出现猪只离奇死亡,接着和养猪业相关,尤其养猪业者相续入院和病逝,而当时卫生部认定这是“日本脑炎”所导致。

由于“日本脑炎”病毒传播载体是蚊子,卫生部派员喷射灭蚊药物,和为猪农打预防针。时任卫生部长蔡锐明表示如果再没有新病例,卫生部将在年杪宣布”日本脑膜炎“已受到控制,呼吁各界勿再渲染。

惟肇因并非“日本脑炎”。

立白病毒重创家畜业 改写养猪业历史

在1998年12月26日,森美兰州小甘密村同样发现“疑似日本脑炎”的症状,显示病毒已从霹雳州传至小甘密,再蔓延至双溪立白和武吉不兰律新村的集中养猪区。

疫情大爆发,霹雳、森美兰和雪兰莪成为重灾区,疫区内人心惶惶,纷纷逃离家园。

1998年12月26日,森美兰州小甘密村同样发现“疑似日本脑炎”的症状,再蔓延至双溪立白和武吉不兰律新村的集中养猪区。(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1999年3月,马来亚大学医学院病毒研究团队确立疫情是新型病毒导致,病毒由蝙蝠传染到猪只,再经由猪只传染人类。医学团队以最先确立病例的新村命名,称为“立百病毒”。

医学团队的领队——拿督陈忠登医学教授表示,患上立白病毒后的死亡率高,而且是由猪只传染至人类,并非蚊子,是医学界一项重大的发现。

最终基于这项突破性的发现,时任政府于3月25日宣布此事件为紧急课题,并成立了由副首相阿都拉巴达威为首的内阁特别委员会以抗疫情。特委会随后下令展开大规模的毁猪行动以防止病毒继续传播,消灭疫区内逾百万头猪只。

疫情期间共有265人感染立百脑炎,其中105人病疫。(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获不合理赔偿 猪农人财双失

截至1999年5月,疫情宣告结束。这期间共有265人染疫,也夺走了105条性命,我国养猪业遭重创,损失高达数十亿马币。尔后政府也不再批准疫区内的猪农再次进行养猪,我国养猪业的经济体系也从此改变。

前猪农之一的雪邦禽畜业协会主席陈锦荣回忆当时惨痛的经历说:“因为猪一毁,就完全没有经济来源,就只能靠社会人士的救济”

我国养猪业遭重创,损失高达数十亿马币。政府也不再批准疫区内的猪农再次进行养猪,我国养猪业的经济体系也从此改变。(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时任雪华堂会长颜淸文,和时任马来西亚中华工商联合会(商联会)会长丹斯里拿督林源德见状,便一同会见副首相阿都拉巴达威,并转告猪农面对的困境,为猪农争取合理的赔偿。

初时政府只愿意对受毁猪行动受影响的业者赔偿每头猪只50令吉,之后经过不断的争取和商量,政府同意加码25令吉,为每只销毁的猪只赔偿75令吉。

时任雪华堂会长颜淸文,和时任马来西亚中华工商联合会(商联会)会长丹斯里拿督林源德一同会见副首相阿都拉巴达威,为猪农争取合理的赔偿。(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为了赔偿猪农,当时财政部更因此允许博彩公司在特定日子设立“特别开彩”以增加政府的税收。事隔多年,立白病毒已经成为历史,但“特别开彩”依然被保留。

惟政府所给予的赔偿对于当时的猪农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足以补给猪只的养殖成本,更不足以救济一夜之间失去生计的业者和相关人士。

举国华社助猪农业者度浩劫

由于受立白病毒波及的是华人为主,华社上下十分关注此事件,时任雪华堂会长颜清文也率领华团领袖前往森州慰问猪农,并向猪农了解他们所面对的困境。

隆雪华堂现任会长颜登逸在回忆其父亲的事迹时说:

“当时大家都对于立百病毒的危害度和传播的方法都不清楚的时候,我的父亲颜清文当时就到了现场,穿上防护服直接进入养猪场。”

时任雪华堂会长颜淸文率领华团领袖前往森州慰问猪农,并穿上防护服直接进入养猪场。(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1999年3月10日,雪华堂董事会决定开展赈济行动,并于两天后连同商联会,和马来西亚禽畜业联合总会(禽总)成立拯救养猪业工作小组和进行筹款。在同月更获得五家华文媒体,和其他全国具规模的华团加入,共组“全国华团赈济养猪业灾黎联合委员会”,由商联会会长兼雪华堂董事丹斯里拿督林源德担任主席。

联委会在雪华堂名义下开设专款户头,由雪华堂秘书处处理日常事务。

义款开始涌入,但委员会这时面对另一个难题,便是发现发放援助金时,因为不熟悉养猪业,所以第一批的款项有部分落入和养猪业无关的人士手中。

1999年3月10日,雪华堂董事会决定开展赈济行动,并于两天后连同商联会,和马来西亚禽畜业联合总会(禽总)成立拯救养猪业工作小组和进行筹款。(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委员会见状便认为有必要设立一个审核机制,马上要求禽总,马来西亚福州社团联合总会(榕总)和报馆驻地记者派员来审查申请名单,由三方共同核实申请者的资料。

雪隆禽畜业协会的主席陈锦荣和总务余跟隆当时是受托前来进行审核的专员之一,也因为有了业内和知情人士的审核,之后的援助金都顺利的分发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中。

华社雪中送炭显真情

雪华堂登高一呼带动募款,并在处理义款的过程中采取高透明度的处理方式受到社会人士的高度赞扬。也曾为猪农的余跟隆也对华社愿意伸出援手,协助猪农同业度过难关一事心存感激。

各大华文报章更是给予大篇幅的报导。举国华社在这起事件中共筹得过千万的义款,雪中送炭协助灾黎度过难关。

陈忠登也认为,华社和雪华堂在立白病毒事件中给予的关心,体现了一个富有关怀和爱心的社会。

联委会之后安排专人深入了解疫区情况,将之汇集成册。同时也邀请专才草拟重建养猪业,一份题为《向日葵计画》的报告书,盼官商合作推动,惟最终当局不愿配合而不了了之。

(图片来源:隆雪华堂)

如今,马来西亚养猪业依然不复当年,许多当年的猪农也已经转行,仍然留在农业的也改行种植油棕,火龙果园等等。当年的灾区内的养猪场至今仍然废置中。

回首立白病毒事件,陈忠登表示,“这20年来,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新的病毒,所以医药界就要对疾病要有一个要有开放的心态,而且要教导下一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强点,因此要发挥彼此的强点来彼此帮助社会和关心社会。 ”

立白病毒发生的初期,因为当时被误以为是日本脑炎,加上政府无法及时掌握疫情的肇因而给予人民错误的讯息,导致人命和财产损失惨重。

也因此当时华人社团、商团、慈善单位、媒体业者、甚至医学界携手展现互助精神,如陈忠登所说,各自发挥自己的专长协助猪农业者度过这场浩劫,这一点值得后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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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仕强

隆雪华青团长、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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