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成军,1999年发行首张专辑,2001年夺下金曲奖最佳演唱团体奖……一路走来26年,五月天早已被誉为亚洲第一天团,从最初的一个小房间出发,唱过无人酒馆,唱过冷清的签名会,后来唱进了中国鸟巢,也唱进了美国麦迪逊花园。五人在世界各地举办的演唱会,门票往往一开售就几近被抢空。 这次在2023年2月11日(星期六)举行的《好好好想见到你Mayday Fly to 2023马来西亚演唱会》也不例外。
演唱会当天,从下午到夜晚,雨是断断续续地下。穿过细雨前来武吉加里尔体育馆赴约的,男女老少都有。排队等待入场时,队伍前面是三个热情追星的中年妇女,后面则是一对说着马台两地中文口音的年轻男女。走进体育馆对号入座,座位周围有成群结伴的好友,也有不少独自前来的年轻人。
上一次五月天来马开唱,是2017年10月的《人生无限公司巡回演唱会》。如今相隔五年多,演唱会也从默迪卡体育馆搬到了一个更大的场地,迎来更多观众入席。全场气氛高涨,该狂欢时尖叫声响彻云霄(因为体育馆没有屋顶),该抒情时也有歌迷自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营造浪漫星海。
在这五年之间,还发生了一场始料未及的疫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样貌。纵使如今我们已被宣告,日子得以回归正常,可有些事情就是不再一样了——有人转换了人生跑道,有人失去了挚爱的亲友……而五月天并没有打算若无其事地歌舞升平。
当五月天唱起〈疯狂世界〉,舞台荧幕呈现的是过去两三年重大新闻事件的蒙太奇画面。新冠病毒。街头示威。奥运开幕。森林大火。黑人的命也是命。各种真实的荒谬,一一拼贴成你我曾经也好想好想逃离的,那么多莫名泪水的疯狂世界。
当五月天唱起〈拥抱〉,画面从无人的街头、无人的高铁、无人的城市,衔接到无人的山脉、无人的雪地、无人的汪洋。在必须遵守社交距离、谣言同时四窜的隔离日常,你我似乎都不得已活成了一座座隔着山海的孤岛。于是,在渺无人烟的天高海阔之中,歌者唱着希望有人靠近的孤独与渴求——“哪一个人爱我 将我的手紧握 抱紧我 吻我 喔 爱 别走……”
通过〈永远的永远+勇敢+出头天〉台语组曲,五月天向疫情期间各个岗位的前线人员致敬,也向所有曾在黑暗中迷惘挣扎的人给予鼓励与慰藉。还好,走过那段被防护罩与消毒喷雾围剿的日子,画面中的大人小孩如今都能脱下口罩,我们盼望的日子已经来到我们的身边。
当五月天唱起〈突然好想你〉,大荧幕聚焦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黑白脸孔,他们是谁?而你的心中是否也多了一个害怕被他人提起的名字?
此前,不管是抒发年轻人对世界不满的歌曲,或是唱着小情小爱的情歌,如今在走过了一场疫情之后,这些歌曲都多了另一层更宽广而深邃的注解,所承载的情感和思念也有了不同的厚度与重量。
大多数人所熟悉的五月天作品,不外是〈恋爱ing〉〈突然好想你〉〈你不是真正的快乐〉〈离开地球表面〉等传唱度较高的流行歌。五月天被冠上摇滚乐团的称号,这么多年来其实也不乏争议。
不是专业音乐人,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摇滚乐,而所谓的摇滚精神,听起来又像是一堆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词藻堆砌。而自己从青春期听五月天到现在,其实听到的一直还有更多。
比如,听到了〈雌雄同体〉与〈玫瑰少年〉(当晚安可曲目之一)对性少数群体的平等尊重,听到了〈三个傻瓜〉对填鸭教育的批判,听到了〈我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与〈歪腰〉对娱乐产业与媒体操作的不满,也听到了〈入阵曲〉与〈黑暗骑士〉揭示当权者与资本社会的丑陋……以及,还有〈人生海海〉〈一颗苹果〉〈如烟〉等等的歌曲,给当初那个懵懂的自己形塑了一种有些豁达又有些执意的生命观。
这些都构成了青春期对于“摇滚精神”模糊的初步认知。
然而,一如五月天成员在演唱会谈话部分不断拿来说嘴的,大家都比五年前更老了,体力不复从前,心境也已改变,就像五月天也少说了垃圾话,而自己也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把一首首歌颂梦想的歌曲听得热血沸腾的青少年。
不再是“倔强”的“憨人”(或许从来都不是),为何还去看五月天演唱会?
与歌迷互动、轮流呐喊时,阿信要现场歌迷喊得大声点,好让五年前出席演唱会的自己也能听到——这大概是全场最无厘头的一句话,但这也或许就是答案了。
来看演唱会,置身在数万人共同营造的魔幻时空中,在这短短的三小时里,彷佛真的可以开创某种虫洞,让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打个照面,看看大家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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