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末开始听陈奕迅,早就失联的女生送我一张唱片——《我的快乐时代》,说:“每次坐你的车,就开这一张唱片,别老听那些老男人的歌,你几岁?“
这一听,竟然就听著陈奕迅,在同个时间轴上与他一起从少壮变中年,心境随著他的歌路起伏,终究还是要成为一个老男人了。
有一阵子,身边的人都想写歌给陈奕迅,若有作品被他选上,等同于得到最有品味的团队认可,制作水平也几乎是挂保证的。那一个十年,很多创作人都把“写歌给陈奕迅”这件事放进人生清单里,我现在是这么想的,既然写不到歌给陈奕迅,写写他的歌也不错。
陈奕迅、周耀辉、林家谦和李荣浩这个组合,从前的文案一定是以钻石白金阵容来形容。当红的作曲人与人文底蕴深厚的作词人,加上总是倾向一个人完成一切的歌手、编曲人、吉他手、Programmer……还有什么是这个人不会的吗?
假如时光倒流二三十年,在同一部车子里,若播放这首歌,那女生不知会不会眉头一皱,然后拎出另一张CD,要我不要那么灰暗?那个二十几岁的我,又会不会对她说这首歌的意义?你听那个肃穆的风琴,你听那宛如心跳节奏的大鼓,你听听嘛,那编曲的铺陈,他是要赋予这首歌一个怎样的身躯?你听听嘛,这歌词的难写与里面的深意……
“人啊人。”我们常意有所指地感叹人的复杂,既然几万字也说不清,经过几十万年,直立人演化成现代智人后,为何还是正邪同体忠奸难辨黑白不分?这样的疑问确实值得一首难唱的曲,我离开快乐时代已经很久了,男人已老,在刮著浅薄的风的年头,听深沉一点的流行乐,应该不会再有女生翻我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