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病毒疫情扰乱了大家的步伐,让熙来攘往的社会都静止了,当病毒无声肆虐时,无论身在国内抑或身处海外,大家都得适应和接受另一套新的生活方式,以延续未来的日子。2020年3月18日,马来西亚人接受了行管令的限制。从那一天开始,家家户户都必须留守家中,杜绝病毒散播和感染的机会。而为了防范病毒从境外输入,从4月3日起,所有从海外回国的马来西亚人,也必须强制到规定的隔离中心,接受14天的隔离,刚好回国的汉语老师王鉫雯,成为其中一名被强制隔离者,在酒店住了15天。
今年4月3日,汉语老师王鉫雯从悉尼乘搭马航班机回国。她在出差期间考试和申请工作准证,得知亚航停飞的消息后,因为担心马航也会跟着停飞,为了避免可能发生逾期逗留,她决定提前回国。
其实,她早在3月29日便买了机票,但是当时马来西亚尚未实施回国者需强制隔离的措施,直到两天后要登机回国时,她才获知政府的正式宣布。
王鉫雯告诉《访问》,戴着口罩到机场登机,那时悉尼机场的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只有准备启程的乘客,完全没有人送机,商店也都关闭了,仅有一两家餐馆开着。
班机的乘客不少,她在飞机上每四小时更换一次口罩,其实在悉尼时,她已经买不到口罩和消毒液。这些口罩都是她较早前回乡过年时,父亲通过排队,仅仅买到的10个口罩,被她带到悉尼谨慎地使用,而后来鉫雯所拥有的口罩,都是两位中国同事送给她的。王鉫雯说:“在疫情当中,口罩是种有钱也买不到,但却有人愿意送你的东西。”
不见天日15天
社交距离,是一种非药物性的感染控制措施,试图以人与人之间刻意保留的距离,目的是为了阻断传染链。王鉫雯说,在悉尼机场,乘客必须严守社交距离,地上都是标好了的界线,但她回到马来西亚机场后,却发现工作人员数度都是在搭客的提醒下,才要求大家保持距离。
与她同行,从悉尼回国的乘客等了5个小时,才从机场被送到酒店,期间没有用餐,也没有上厕所的机会,大家仅能挨饿憋尿,在机场和巴士上等候,直到凌晨一点钟才踏入酒店房间。
回忆起那一天,她说马来西亚的机场非常冷清,行李输送带仅有一行在运作,他们这一批悉尼回国者,被直接送往一家靠近KLCC的四星级酒店。
鉫雯的隔离空间,是一间双人房,房内有扇不能开的落地窗,有的人则被派到没有窗户的房间,15天内都没有机会接触阳光。
每间房最多只两人同住,小孩能和一位家长同住,年长则者可安排和一位亲属共处一室。
她透露,开始隔离的首三天,一切都非常混乱,大家都不知道几时会有食物,是否应该自行订购酒店的食物,送餐时间也经常延误,甚至有人无法获得食物。
一切情况在第四天才逐渐好转,大家被加入了一个叫做“KL–Sydney”的WhatsApp群组,里头有政府官员;随后不少隔离者就在里头闲聊,于是隔离者,又开辟了一个名为“Quarantine☹☹☹”的纯聊群组交流琐事。
酒店以零接触方式送餐
该酒店收容了从六个城市飞往我国的隔离者,包括:马德拉斯 、悉尼 、钦奈、伦敦、印尼以及奥克兰 。在他们隔离期间,酒店不再收留其他隔离者,直至这批隔离者离开后,才接收新一批的隔离者,这里有约600名隔离者,因此工作人员都很忙碌。
虽然房门没上锁,但隔离者都不能擅自离开房间,门外有张椅子用来放置大家的食物,工作人员与隔离者以零接触的方式送餐。
防火门上的门镜,就是隔离者和鉫雯用来观察外界动静的管道。在隔离期间,大家可在固定的时间领取食物,有时送餐者会敲门,有时则完全没有通知,但鉫雯已经养成了警觉,稍有动静就往猫眼看看。
每个房间都有两个袋子,黄色的用来装他们的垃圾,红色的用来装要换洗的枕头被套,隔离期间大家需自行洗衣,洗衣粉需自费。若使用酒店的洗衣服务,也必须自行付款。
装在黄色袋子的垃圾,被视为临床废弃物(Clinical Waste),采用医疗废弃物的程序,焚化和消毒。每天上午约11点,他们必须将黄色和红色塑料袋放在房间门前,以便收集。为了避免麻烦,鉫雯从来没使用过红色纸袋,同时群组内也有人投诉将被套送洗后,就没有获得更新。
在第三天隔离时,她从猫眼窥探到医护人员到每间房间采样的过程,在医护人员敲门后,隔离者需把椅子搬到靠近房门的地方,而不是在门外,接受抽样。她说,在敲门声响起前,本身已掌握了检查的程序,迅速配合。
“抽样过程需要保持距离,医护人员会快速地把长棉花棒深入鼻孔深处,这过程很短,只需几秒,但确实会有点不适。”
尽管医护人员隔着全副武装,但她依然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在隔离衣下模糊了种族,但通过声音她可以辨认出,有一位印裔和两位巫裔医护人员在执行任务,由于她的隔壁房住着两位年长的印度妇女,医护人员曾用淡语和她们交流。
隔离者一共会做两次检测,14天隔离从采样当天算起,因此鉫雯需要进行15天的隔离。
除了通过猫眼窥探外界,隔离者还会在房内听到执法人员的广播,每天准时在傍晚6点,用三语播报一次隔离条规。
一有任何新消息,工作人员都会通过广播公布。刚开始数天并没有取缔擅自离开房间的广播响起,后来因为经常有人擅自离开房间去串门子,所以开始有警员严厉监督闭路电视画面,做即时广播,公布房号,要求他们立刻回到各自的房间,否则将采取行动。
每天早上10点,护士会拨电到每间房的桌机,询问大家的健康状况,鉫雯总以正能量的语气回应,感谢医护人员的问候。
她表示,这段隔离期工作人员都背负了沉重的压力,这事是酒店负责人有次在纯聊群组中透露的,在楼下24小时守候这里的医务人员及警员都很可怜,有些人已经两个月没回过家,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负责人很庆幸本身照料的悉尼回国者都很愿意配合。
在其他的隔离群体中,曾有人因为种种不满,怒气冲冲的走到柜台发飙,有的人无法独处,不能忍受被隔离的滋味,而酒店负责人在分享后,即向大家道歉,认为自己不应该分享负面的话题。
鉫雯透露,这15天内酒店的食物从来没有重复,初期全是肉类,经过隔离者的反映后,大家的餐盒才渐渐出现了蔬果。
隔离期间她依旧按照澳洲的时间,上班、开会与进行培训,不同的是她的生活空间仅在房间。第二次检测时,才是鉫雯第一次排队离开15楼的房间,到不同的楼层抽血,有人在抽血后,询问第一次的报告,获知从悉尼回国的大家全部呈阴性。
大家建立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默契,这次抽血结果,会在10分钟内可揭晓,医护人员不会为大家发报告,只要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即是没有问题。
鉫雯披露,隔离期间大家还是可以进行网购和订购外头的食物,但外卖必须在下午4点至5点送到,工作人员仅在下午4点至傍晚6点这个时段,会把外卖送到房间,为了不增添工作人员的负担,她从来没有订购过任何东西。
对她而言,这段日子是幸福的,也是她不曾体验过的经历,一人在房间内15天,不愁三餐,做到了15天零消费。
房间里的日子很充实,也很简单,当中的小幸福和惊喜,其一源自于餐盒内出现印度煎饼,因为从悉尼回来,她曾想念这道食物,另一次则是收到政府送赠的小礼袋,里头有饼干、饮料和薯片让她高兴不已。
“我一直很独立,但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和自己可以在一个小房子里这样度过15天。以前有过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可是只有前面或一个星期觉得很开心,难得清静。之后就会开始觉得无聊。但这次不会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下15天就结束了。“
当鉫雯在第15天隔离届满,获得卫生部发出的释放令(release order)结束酒店隔离后,就开始体验拥有更多自由和自主性的行动管制令生活,她依旧是一个人在吉隆坡渡过这段时光。
经过隔离者的反应后;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