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自由的界限在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围绕中东冲突,这一争论再次点燃。出身犹太家庭的美国摄影艺术家戈尔丁在柏林个人展开幕式上指责以色列“在加沙实施种族灭绝”,在德国舆论界引起轩然大波。
围绕美国摄影艺术家南·戈尔丁(Nan Goldin)的争议,再次点燃了关于反犹主义、批评以色列和言论自由的讨论。在戈尔丁摄影作品大型回顾展的开幕式上,她指控以色列“在加沙实施种族灭绝”,并批评了德国。这一言论在德国引发强烈反应。周日,柏林新国家美术馆试图通过一场研讨会为建设性的讨论提供空间,但戈尔丁本人拒绝出席。
自2023年10月7日恐怖组织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血腥恐袭造成上千人死亡,以色列随之在加沙地带展开反攻以来,这场讨论不断重复。今年春天的柏林电影节已因部分电影制作者对以色列的单方面批评和反犹指控而被蒙上一层阴影。周五晚,在戈尔丁题为“这不会有好结果”(This Will Not End Well)的展览开幕式上,现场一度混乱,尤其是因为亲巴勒斯坦活动人士在现场大声发表激烈言论。
戈尔丁:“我决定利用这个展览作为平台”
71岁的戈尔丁是全球最著名的摄影师之一。她在开幕式的演讲中首先提到在巴勒斯坦地区、黎巴嫩和以色列的死难者。在随后的演讲中,她表示:“我决定利用这个展览作为平台,表达我对发生在加沙和黎巴嫩的种族灭绝的道德愤慨。”她还提到,德国是欧洲最大的巴勒斯坦侨民聚集地之一,“但(他们的)抗议却被警犬镇压。”
她质问:“德国,你害怕听到这些吗?这是一场针对儿童的战争。”戈尔丁回忆了自己的犹太家庭背景:“我的祖父母逃离了俄国的犹太人大屠杀。我从小就了解纳粹大屠杀的历史。我在加沙看到的情景,让我想起了祖父母所逃离的暴行。”此外,她补充说:“巴勒斯坦的全部基础设施已经被摧毁——医院、学校、大学、图书馆。这也是一种文化上的种族灭绝。德国,你为什么看不到这一点?”
国家美术馆馆长表明立场 与戈尔丁拉开距离
戈尔丁的演讲得到现场部分观众的喝彩。而当柏林新国家美术馆馆长比森巴赫(Klaus Biesenbach)试图对她的言论加以回应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被活动人士高呼“巴勒斯坦自由”的口号所淹没。随后警方介入。等现场回复平静之后,比森巴赫重新宣读了自己的讲话,并且明确地与戈尔丁的政治立场拉开距离。
他说:“我们的工作基于一些不可被否定的基本价值观。以色列的生存权对我们而言是不容置疑的。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这个犹太国家的袭击是一场残酷的恐怖袭击,绝不能以任何理由被正当化。”普鲁士文化遗产基金会主席赫尔曼·帕尔青格(Hermann Parzinger)也强烈谴责了戈尔丁的言论以及针对不同声音的抗议行为。
“无法容忍的片面观点”
德国政界也做出了类似的回应。来自绿党的文化事务国务部长罗特(Claudia Roth)表示:“我对于新国家美术馆馆长被嘘声淹没的事情感到震惊。”她强调,戈尔丁的艺术成就值得赞赏,但是她的观点却“片面到令人无法容忍”。
来自基民盟(CDU)的柏林市议员乔·基亚洛(Joe Chialo)表示:“我不同意南·戈尔丁的立场,并认为她的言论几乎无法接受。在柏林——这里是犹太大屠杀的策划地、如今是一座象征自由的城市,如此缺乏历史概念的片面观点是不可容忍的。”
德国犹太人中央委员会主席舒斯特(Josef Schuster)对此以一句话回应:“谁邀请BDS,谁就会得到BDS。”BDS是英语“抵制、撤资和制裁”(Boycott,Divestment,Sanctions)三个词的首字母,也是针对以色列的巴勒斯坦政策的国际抵制运动名称缩写。
国际奥斯威辛委员会执行副主席霍伊布纳(Christoph Heubner)对媒体表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戈尔丁借此滥用了她的艺术地位和道德正直性。
言论自由与他人的自由
戈尔丁和其他艺术家抱怨称,批评以色列的观点无法得到自由的表达。在戈尔丁作品展开幕式上的混乱发生之后,帕尔青格反驳了这一指责:“这不是我们对言论自由的理解。”
周日在柏林国家图书馆举行的 “极化时代的艺术与行动主义” 研讨会,原本是应该试图搭建沟通的桥梁。主持人梅隆·门德尔(Meron Mendel)在活动前表示,艺术与文化界围绕中东冲突的讨论,特别是在德国,迄今为止非常极端化。他强调,人们需要一种“健康的辩论文化”,以便将这些冲突引导到一种建设性的讨论形式中。
然而,戈尔丁再次与活动保持距离,一些参与者也取消了出席。主办方表示:“艺术家被邀请参加研讨会,但她拒绝了,并明确表示她对这一活动以及将其与自己展览关联起来的方式不能认同。在当前紧张的氛围中,这一过程对所有参与者而言都充满挑战。”
71岁的美国艺术家戈尔丁出生于犹太家庭,是当代摄影界最知名的艺术家之一。自从去年10月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恐袭之后,戈尔丁多次表达了反以色列的观点。
她签署了美国《艺术论坛》杂志的一封公开信,该信强烈抨击了以色列对哈马斯袭击所做出的反击,只在后来补充提及了哈马斯和人质劫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