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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叶如芬(下):监制是第一位进入,也是最后一位离开工作的人

叶如芬是一位形象鲜明的电影制片人暨监制,拥有30年的制作经验。她擅长电影开发投资、资源整合、预算掌控与制作,并与各世代优秀导演合作,共同创作出许多备受好评的电影作品。然而,对于现实的市场而言,她做的电影虽然得奖无数,但赚不赚钱,始终是资方最为关心的一环。

叶如芬监制的电影,必考虑的三大要素是:不赔本、赚钱和得奖。

她监制的电影《我的少女时代》全球狂卖逾20亿台币,战绩赫赫。深谙电影产业生态的她,该是让投资方很安心的合作对象吧!

然而,叶如芬表示:“其实也未必。” 她过去制作了许多得奖电影,但有时候,得奖并不意味着卖座。这就导致很多人会对她说:“叶如芬你做的电影一天到晚得奖,你可不可以让我赚钱?”她笑言,老板们都会问:“能不能做赚钱的电影?”

“可是说实话,对我来讲,每部电影,我都认为它是赚钱的电影。不然谁要去做一个不卖钱的电影?”她和其他的电影人一样,遇到了许多困难和挑战。一部电影卖不卖座,全靠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宣传不好,观众就是不看这样的类型。还有一些现实环境的限制,也会对电影的表现造成影响。

台湾电影从审查制度转变为分级制度,开放也包容外片的进口。每年有800多部电影问世,而台湾本土电影不到70部,这也让台湾本土的电影创作者难以抗争。因此,叶如芬想做卖钱的电影,也是出于这样的背景。

除了不赔本、赚钱和得奖,叶如芬更期许自己制作的电影能流传很久,成为时代的经典。她以三十三年前侯孝贤导演的《悲情城市》为例,最近推出的数位复刻版依旧轰动影坛。

“我们要朝这个方向努力,而不是说我就放弃,或者是觉得我就做不出来。”

“假设你在做电影,创造的故事,你自己都没有办法有信心,那观众当然不会买单。”

在串流平台盛行的今天,电影业发生了颠覆,票房受到了影响。叶如芬认为,电影人应该提醒自己,要创作出更能吸引观众,前往电影院观赏的电影故事。

“因为现在大家在家里看平台,非常方便。这么多的平台,为什么要花钱到电影院去看?这件事的内容创造,我觉得非常重要。就等于我提供的电影,必须到电影院看;在家看起来,就不够好看。”

叶如芬坚定的说:“我其实在做电影,我只想到大荧幕。”

她强调,电影故事可通俗,而不随俗,含跨导演想要表达的观点、社会现象,或是想写的故事,把它包装在内,试图与观众对话,这些都是可经训练的。

对叶如芬而言,监制是第一位进入工作,也可能是最后一位离开的人。无论是故事来找监制,还是监制主动找故事,他们都是促成电影成型的推手。从前期团队组建、资金筹备到选角工作开始,再到筹备期、拍摄期、后制期和宣发期,监制一直参与每一步的进程,包括本地院线的上映宣传和海外的推广,监制的身影,贯穿着整部电影。

叶如芬不久前与闻天祥(左)访马。(图片来源:档案)

叶如芬在2013年获得第50届金马奖年度台湾杰出电影工作者的荣誉,在金马创投担任讲师已有6年的时间,成为电影行业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她对电影制作的热情和执着,使她成为众多导演心目中的梦想实现者。

在电影制作的众多岗位中,叶如芬依旧最喜欢担任监制这个角色,其最大的魅力就是能助导演们圆梦。

“对我来讲,我的梦想就是帮助导演创造电影,完成他们的梦想。电影是我们共同创造的,每部电影的完成就是一个梦想的实现。”

“当然,我们希望能够拍摄既有艺术性又有商业价值的题材和故事,这当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但是,在现实生产力和市场需求的压力下,这种取舍并不容易。”

她表示,尽力符合这些要素,确保投资者不会亏损;至少,希望电影能够得到一些欣赏,而所谓的得奖,并不仅仅是获奖的意义,他们常常参加电影节、展览等活动,目的是让电影走向世界各地,希望能吸引国际片商,购买他们的电影在当地上映。

无论是在院线,还是串流平台,其目标都是要让更多观众可以观赏,无论是在大荧幕还是小荧幕上,都为了让电影流传。

叶如芬形容,监制头衔等同于资深制片人。最惊险的一次经历是电影快要上映了,差点DCP(Digital Cinema Package)电影数据包都赶不出来,让她非常紧张。但是,电影一上映即爆红,这让她非常意外和震惊。

对于这部电影的成功,叶如芬依旧不解:“这个电影这样卖而已,完全没有SOP策略,这样做就卖了,卖得很轰动,破2亿开始做宣传,再做记者会,然后重新来,还推到上海电影节。”

《我的少女时代》在韩国上映仅短短两周,就突破了18万观影人次,打破周杰伦执导的《不能说的秘密》(15万人次),成为韩国历年来最卖座的台湾电影之一。

叶如芬说,这段经历让她感到非常难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电影会如此大卖。

此外,在叶如芬的电影人生中,还有一部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回忆的电影——《忠犬八公》。

这部电影在中国重庆拍摄,因受疫情影响,叶如芬需要隔离21天才能进入中国工作,拍摄结束后回到台湾还需要再隔离14天,总共隔离了35天。这段经历让她感到非常难忘,在酒店房间内体验了长期的隔离。

她经常保持乐观“你当然也可以有悲观的权利,只是说当你悲观,其实也于事无补,只会更沮丧。”

虽然现在国际串流平台正在崛起,而电影院的势头似乎有所减弱,但叶如芬,仍然对这个行业持乐观态度。

她相信电影制作仍然有未来,只有这样,大家才能保持动力并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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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妙仪

黄妙仪是访问网特约记者。从事访问/阅读/写作/节目企划/文案/配音工作,以多职人生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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