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特写

【我爱收藏】丘光耀:在生活中当一个李小龙

居住空间犹如小宇宙,承载着一个人想要珍藏的所有,这些因自身爱好而收集的成堆物品,往往无法让旁人理解箇中缘由。《我爱收藏》系列报导带你一一聆听受访者与收藏品之间的故事,他们为何如此珍爱这些收藏品?别人看来不起眼的物件在他们眼里又有什么价值?李小龙,对常人而言不过是一位身手了得的武打明星,却对丘光耀的人生留下不可思议的影响力……

从前听人提起丘光耀,联想到的总是“超人”和“政治”,但他对自己的介绍可不止这些,浏览他的脸书介绍栏,撇去我们熟知的历史学博士、无党籍超人、政治漫画家和群众演讲家等身份,他还是个李小龙研究专家。

即使没有看过这位功夫之王的电影,大家必然也会对一个身着黄色黑边紧身衣,手持双截棍,大喊一声“啊达”的人物感到异常熟悉。纵然李小龙已逝世多年,却仍不时被人提起,也能在许多影视作品中看到向他致敬的影子。李小龙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代又一代的人重新认识并喜欢上他?

抱着想更了解这位武术家的心态,我询问丘光耀能否到他的居所一览有关李小龙的收藏。不过,丘光耀认为他在吉隆坡家中的收藏品不多,采访起来不显珍贵。因此在访问过后,回到槟城家中的丘光耀为一一拍下了自己收藏的极品,在补上照片时,还不忘注明每个收藏品背后的故事,让大家仍可通过图片和文字认识这些藏品。

丘光耀如此用心,也许仅是为了“荣耀李小龙”,又或许,这是每个李小龙迷对“李小龙”这三个字情感吧?

初见李小龙

8岁那年,丘光耀的父亲带着哥哥和他到大华戏院看电影,昏暗的影院里播放着李小龙返港发展后拍的首部电影——《唐山大兄》。彼时李小龙已逝世五年,但那个正气凛然的郑潮安仍在银幕上以凌厉迅猛的李三脚制服恶人,年幼的丘光耀一下就对这个正义的化身着了迷。

因为父亲是韩国唐手道教练,亦是资深的李小龙迷,所以丘光耀得以从家中的英国《黑带》期刊和香港出版的李小龙杂志里认识这位武学大师。尔后,住家附近的录像带店铺引入了李小龙的五套电影,丘光耀和好友一同租借后窝在好友家中反复观看。

就这样,丘光耀心中的那个李小龙在文字和影像的结合下,逐渐变得鲜明而立体。

随着年岁渐长,娱乐新闻上那些零星的报导已经无法满足丘光耀,他拾起李小龙的《截拳道之道》,开始研究李小龙的拳经与哲学,这条“李小龙研究专家”之路由此开始。

见“龙”必收

在七八十年代,网络并不发达,因此追星就是把所有于偶像有关的报导收集起来——至少丘光耀是这么做的。除了收集剪报,他也会在书房中阅读父亲购买的杂志。那些剪报至今仍存放在他的家中,不过,那些杂志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丘光耀收藏的李小龙于1973年逝世的剪报。(图片来源:受访者)

“我们搬家了好几次,母亲总是有意无意的‘处理’掉父亲的杂志。”

丘光耀的第一件收藏品是初一时在安顺夜市购得的李小龙海报,共有三款。他把海报贴在自己的睡房中,与它们朝夕相对。虽说海报的像素不高,不过于他而言已十分难得,毕竟70年代可在安顺县找到的李小龙周边产品并不多,而且仍在求学的丘光耀亦“囊中羞涩”。

丘光耀的第一张李小龙海报。(图片来源:受访者)

初三那年,班上同学大多都以透明玻璃纸包覆课本,并把自己喜欢的影视明星照片放在封面和封底,这样在上课的时候看他们一眼,仿佛也会更有精神一点。那时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多迷恋港星和日本明星,唯有丘光耀的课本封面放着李小龙的照片,由于李小龙已经去世,同学还因此笑他“包死人”。

踏入社会之后,有了经济能力后,痴迷李小龙的丘光耀曾一度“见龙必收”,目前家中约莫一千件左右的收藏品就是他的“战绩”,其中最多的要数中文书籍。

他的收藏品的种类繁多,“有LD、DVD、VCD、蓝光记载的李小龙影视作品、截拳道门徒的格斗教学片、传单、电话卡、雕塑、论文集、画集、邮票、拳套、T恤……”

当初“见龙必收”的丘光耀搜集了不少李小龙的周边产品。(图片来源:受访者)

从影视类到模型和小物,再从日用品到学术刊物,光是用听的,就让人觉得“怎么可以有那么多?”。

丘光耀认为,这些收藏品印证了李小龙在这半个世纪以来历久不衰的影响力。

“李小龙在哲学、武术和电影上的成就综合成一个标志,而那些在不同时代产生的周边产品则反映出他的肉体和精神都充满了感染力。”

书籍类

丘光耀最喜欢的收藏系列之一。(图片来源:受访者)
马荣成和冯志明联合编绘的《唐龙》漫画合订本对丘光耀而言也极其珍贵。(图片来源:受访者)

在所有藏品中,丘光耀最喜欢的系列作品包括在70年代出版的《李小龙截拳道训练法》和黄玉郎以李小龙当封面的原版《小流氓》(《龙虎门》的前身)书籍。诚如之前提到的,他收藏的书籍数量颇多,因此如今他将李小龙的书籍按照内容和语文分类,存放在槟城和吉隆坡的书房里。

照片类

李小龙遗孀和李小龙姐姐签名的照片。(图片来源:受访者)
李小龙的电影剧照是当年从嘉禾片场中流传出来的珍品,李小龙的高清相片也极难寻得。(图片来源:受访者)

丘光耀身旁的亲友皆知他喜欢李小龙。他的好友关德辉曾于李小龙的冥诞纪念日到李小龙西雅图的墓前致敬,彼时李小龙遗孀莲达赠送所有出席者一张亲笔签名照,后来关德辉将其转送给丘光耀,这张签名照就此成为丘光耀的心中的珍品。同时,喜爱李小龙的丘光耀也曾托在香港的朋友通过特殊管道冲洗李小龙的高清照片。

雕像类

除了这些雕像外,丘光耀家中也有不同形象的李小龙雕塑和玩偶。(图片来源:受访者)

为了纪念2005年在香港星光大道树立的“世纪之星李小龙”铜像,雕塑家曹崇恩制作了65座限量版石湾陶瓷,丘光耀家中也有存一座,且附有证书,证书上还有曹崇恩的签名。

“再现”李小龙

有人喜好以收购的价格和市值定义收藏品的价值,有人则更看重收藏品的故事及其所承载的文化与纪念意义。丘光耀属于后者,因此,当“李小龙遗物”流通于拍卖市场时,他并无太大的兴致。

“我认为遗物属于名人文化资产,个人不好垄断,家人也不应该拿来拍卖。”

他更赞同李小龙遗孀莲达与女儿李香凝后来的做法——成立“李小龙基金会”,展出李小龙的遗物并配以文字讲述,因为这样的做法所产生的影响力远比出售遗物来得大,丘光耀直言:“这才是正道所为。”

就藏品种类而言,丘光耀偏好“再现李小龙”的艺术类作品。2004年,远赴香港求学的丘光耀向香港特区政府献议建造李小龙铜像,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世纪之星李小龙”的铜像如今就伫立在香港星光大道,而丘光耀正是当年的项目策划人。

丘光耀是当年香港星光大道李小龙铜像的项目策划人。(图片来源:受访者)

丘光耀还因此认识了著名的电影海报大师阮大勇,如今他家中藏有一樽李小龙铜雕,正是阮大勇在12年前亲自送给他的。

此外,他家中也收着插画大师马富强的李小龙原画彩稿,此画原本由郑云城在慈善拍卖中投得,并在亚洲漫画文化馆展出。后来漫画馆闭馆,丘光耀欲将画作归还给郑云城,但后者却请他代为保管,待日后有慈善活动再将其拍卖出去,所以这幅大作目前就存放在丘光耀家中。

丘光耀家中珍贵的藏品。(图片来源:受访者)

更靠近李小龙

这些年来,丘光耀识得了不少志同道合的龙迷和收藏家。他加入了香港的李小龙会,和会长黄耀强一起举办了好几次地区和跨国李小龙展览会,也出版了好几本李小龙图书。

同时,丘光耀也认识了到香港监督他们举办活动的李秋源(李小龙的姐姐)和李振辉(李小龙的弟弟)。有一次,李秋源到广州参与《李小龙和我的兄弟》的电影幕后工作,黄耀强和导演文隽嘱托彼时在当地工作的丘光耀照顾李秋源,丘光耀便请假了一个星期陪同她游览广州。

“她和我分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李小龙故事,从那以后,我更加相信吸引力法则。”

这些年来,丘光耀因喜欢李小龙认识了不少人,也因此更靠近李小龙。(图片来源:受访者)

作为来自马来西亚安顺的小小龙迷,丘光耀与李小龙的距离本该很遥远,但丘光耀不仅为李小龙树立了纪念铜像,还结识了李小龙的家人和朋友,一步一步地走近这位武打巨星。丘光耀认为,“吸引力法则”是对这一切最好的注释。

年少时的念念不忘,终会让我们在漫漫人生路上得到回响。

把李小龙精神贯彻到生活中

如今,年过半百的丘光耀不再对李小龙周边物品有执念。然而,这并不表示李小龙在其心中地位下跌,反倒是从物质欲望升华至精神层次。

李小龙不仅以武术闻名,他的哲学和思想也深受推崇。多年前在接受采访时,一句“be water, my friend”配上自信的挑眉成了许多人印象深刻的画面。水可以融入各种形式,拥有各种形态,也能有无穷的变化,丘光耀的演讲风格也深受这个思想的影响。

“我可以讲学术理论,在大学内外办社会科学教程;也可以用很市井的语言,在群众大会和咖啡店讲‘栋笃笑’。”丘光耀力求让自己的语言和风格符合李小龙对武术的诠释,即忠诚地表现自己。

对丘光耀而言,李小龙的拳经讲述的是“解放自己的哲学”,他不愿墨守成规,也不愿被框架所限制,坚持“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李小龙综合各门派有用的技击术,以求提升武术的搏击和格斗能力;丘光耀也不为自己的人生设限,拥有博士学位的他可专研学术,同时也能画政治漫画,甚至涉猎武术、空手道、咏春和泰拳。

李小龙精神确切地体现在丘光耀身上,他曾将李小龙的哲学和截拳道与政治结合,出版了《政治截拳道》一书,取得亮眼的销量;也曾在从事企业管理时,从李小龙精神中提炼出一套成功学来培训高阶销售人员。

所以,不再执着于购买李小龙的周边产品,是因为李小龙早已融入他的生活,存在于他的精神世界,与他不可分割,那拥有或不拥有一件李小龙的物品,又有何谓?

丘光耀曾将李小龙的精神与政治结合,写下了《政治截拳道》一书。(图片来源:受访者)

至于之前蒐集到的藏品,如今仍陈列在丘光耀槟城和吉隆坡的家中,丘光耀依旧细心地照料着这些藏品。

或许,在保养时小心翼翼地为李小龙的玩具人偶摆换各种“蒲士”(pose),再默默无言地与陈列架上的它们对望,正是李小龙的粉丝在平凡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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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雁颖

《访问》实习生,愿望是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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