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5月18日,是一年一度的国际博物馆日。这是由国际博物馆协会(ICOM)在1977年发起并创立的全球性活动。每年的这一天,世界各地博物馆都会举办一些既能反映时代精神,又可以让公众参与、关注博物馆或文化遗产方面的活动,而国际博物馆协会也会在每年为这天确定新的年度主题。
今年因为疫情,年度主题也从近年关注社会议题上,转而关注在漫长封城和疏远生活后,博物馆该如何重新去思考与应对在疫情持续蔓延与后疫情时代中的发展,而以“博物馆的未来:恢复和重新想像”(The Future of Museums: Recover and Reimagine)为年度主题。
每年配合国际博物馆日,迂野阁都会举办了一连串分享活动。昨天,在介绍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时,我突然想起一件收藏在那里的作品,便是因疫情而起的画作。
画中的历史,如今的现实
疫情,当然不是现代才有的事,但在人类文明史中,席卷全球的瘟疫其实并不多见,要说最惨重、最常被艺术或流行文化不断提起再造(remake)者,大概就是14世纪席卷全欧洲的黑死病莫数,因为这场致死率高达80%的鼠疫,直接造成了欧洲大陆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而北方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老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el the Elder)这幅《死亡的胜利》(The Triumph of Death),便是这场疫情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死亡的胜利”是中世纪黑死病蔓延时期非常流行的艺术主题,死神,也不意外地被描述成导致社会混乱和破坏社会安宁的主因。在老彼得·勃鲁盖尔这件作品中,他描绘了一个好似世外桃源、平静安逸的村庄,突遭一队死神大军穿过原野而来,收割了村庄中所有生命,只留下一片荒地的情景。这幅画清清楚楚地说明,死亡之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能够逃离、没有人能够获救。
死神之前,人人平等
画中主要人物是一群代表死神的骷髅军团。他们骑著骨瘦如柴、如同僵尸一般的骨马向人类发动屠杀。画面左下方可以看到头戴王冠手持权杖的皇帝已经倒下,一具骷髅向他展示了一个沙漏,里面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皇帝旁边是掌管教权的主教,同样有一具戴著红帽子的骷髅拉起他走向自己命运的终点。在他们上方,一辆装满骷髅头的马车由一匹骨马拉著,马上坐著一具敲著钟并拿著一盏灯的骷髅。而在他后方的马车上也坐著一具骷髅,当他们的骷髅马车车轮辗轧过下方的人类时,骷髅开心的弹奏著手摇琴(hurdy-gurdy)。在死神马车前方,一个女人跌倒在路上,她一手拿著纺锤和丝线,而这根细线即将被她另一只手里拿著的剪刀剪断(象征著人类生命的脆弱)。一只尸狗(?)啃著她右下方一个婴儿的脸。画面右下方,还可以看到一对正在卿卿我我的恋人,体态丰满的年轻女子在乐谱上写歌或唱歌,而一位转向她的骑士或游唱诗人则用鲁特琴为她伴奏。他们旁边的笛子是当时一种传统的情色象征,表明两人应该是恋人,然而死神已经来到身后,他提著一把中提琴,带著诡异畸形的笑容和怪异的拉琴方式,在扰乱著田园诗和嘲笑著艺术。那对情侣好像也感受到死神在他们肩膀后面吹气。一名武士在他们左上方,对死神拔剑相对,另一名小丑正准备躲藏在桌下,但无论是艺术、武力或者是扑克牌都毫无意义——这些都无法使你躲开死亡的拜访。
我们把视线向上转移,在画面中央,死神举起镰刀、开著战车在收割著人类的性命,无数的人在惊慌中被逼往标有十字架的老鼠笼中,他们在慌乱中试图寻求宗教的庇护,可是他们没注意到,捕鼠器上,是一具骷髅造操作著捕鼠器的开关,另一具骷髅则载歌载舞的打起了大鼓。
死神,已在你我左右
最后来到画面上方,在一片荒芜的大陆上狼烟四起,无止尽的骷髅军团向人类发起了进攻。细细看去,很多人在受难、受苦,死亡则无所不在,行走于这片荒原中不停的屠宰生命。这是一件表现《启示录》第四封印揭开后的作品,也是一件典型在不断的提醒或告诫大家到:“死亡,总会在你不经意间就会悄悄拜访”的作品。死神不会管你是男是女、是善是恶,也不会管你在这片土地上的地位是多么崇高或多么卑微,死神的军队不停屠宰生命,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一丝叹息、没有一刻休息,于是生命被轻而易举的夺走,就像是蝼蚁般被任意的践踏。
在5月18日的新冠疫情报告中,我们看到吉隆玻的统计出来的新病例是477人,每38人便有一人染疫;雪兰莪则是1,743人,每47人便有一人染疫。当时的全国统计新病例则是人数4,865人。但到了5月26日,全国统计新病例已经飙升到7,478人,吉隆玻760人、雪兰莪2,455人,死亡人数更是高达63人!
我不知道死亡的胜利会不会重演,但是我却知道,新冠肺炎已经不经意地悄悄造访并在你我左右。那么,你还不愿意乖乖待在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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