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马来西亚人总为自己的美食骄傲?
这个问题的答案看似简单——我们的食物好吃。
除了我们觉得自己的食物好吃,外国人来到我们的国家,都会对我们的美食赞不绝口。我们拥有世界独一无二的美食。本地人的食物我们有,外国人的食物我们有。我们的嘴巴像是一个大熔炉,无论是印度煎饼还是汉堡包,烧鸡翼或是德国猪手,Kebab到高级牛扒,精致手作咖啡或南洋咖啡,在这里只有人卖,就肯定有人买。
的确没有多少个国家能像我们一样,不但每个转角都有可能遇上意想不到的各类风情美食,还二十四个小时一周七天随时想外吃都不是问题。很难怪来到这个国度的外国人会怀疑,我们是不必睡觉的。餐厅还来不及打烊,夜市小食街就都是人;凌晨时分的麻麻档高朋满座,天还没亮巴刹又热闹起来了。
虽然这个国家公假特别多,为庆各类佳节或讨民欢心的特假也很频密,但是一年365天里,没有一天是找不到吃的。开斋节马来餐厅不开,中餐厅依旧营业。农历新年中餐厅休息,印度餐馆如常开门。24小时不打烊的饮食文化,在单一文化国度里很难实践。
我们的确没有把文物古迹的维护做好,虽然宪法给予古迹保留的条例不少。然而老旧的东西,纳不进我们的审美标准中。除了祖传的老食谱,小摊的古早味。于是,唯有和食物相关的旧东西得到重视。
一位国外的朋友在大马待了两个星期后的总结是——大马人很怀旧。这是他从大马食店里最深刻的感受;老食店一切都有古早味是当然的,年轻人开的咖啡厅、高级餐厅里的摆设,过半都以怀旧作为主题。即使并非全然怀旧,也一定少不了一两个古早味打卡角落。
根据他的观察,除了与食物有关的地方,其他场景极少展示出对怀旧的热情。
我因而思索并观察了自己生活的环境,发现他的观察无误。
我想,是因为我们都把故事写进食物里了。
随便说几个大马人热爱的美食,都能有各种故事。Nasi Lemak用香蕉叶包裹,是源自南印度美食的文化。农历新年必吃年饼的文化,可追溯到马来糕饼的源头。Nasi Kerabu用蓝花染色,来自泰国美食做法。印度煎饼叫Roti Canai,因为Canai在马来文里是压扁弄滑的意思。薄饼已进化成马来美食中的popia basah。叻沙是华人茶餐室必有面食。薄薄的Apam和厚厚的Balik早就已经分不清楚是印度人的appam进化,或是华人的曼煎糕改良而成,还是另有故事。
然而,这些都是我们的故事。过去几百年来,这片土地经历着许多挑战许多改变,然而对于老食谱的坚持,却一直保留着。也仅仅在美食的世界里,从来不算计——那是谁的文化,这是哪的传统。
人的味蕾,其实是从小培养。在怎样的文化环境里,就会造就怎样的味蕾。不难发现,在马来西亚长大的孩子,味蕾都特丰富。但,藏在食物里的故事对于我们来说,只剩下怀旧的意义。
也许,我们应该更努力地提醒彼此,把舌尖上的态度,融入生活。别让先辈熬入美食的文化,仅存怀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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