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马看电影节,很多突发状况往往比电影本身还要精彩,尤其是这一届的马来西亚国际电影节(MIFFest)。
马来西亚国际电影节(Malaysia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简称MIFFest)2017年由吴佩玲Joanne Goh创办,2020年因疫情停办,2021年移师线上,今年已经是第五届。附属的金环奖(Malaysia Golden Global Awards,简称MGGA)则是第四届,过去两年因疫情停办,今年和影展一同回归实体,于7月9日至16日举行。
整个影展其实早在二月初公布日期,4月间开始为短片比赛征收作品,后来还宣布和意大利乌迪内远东国际电影节(Udine Far East Film Festival)合作,附设的创投会议也早早公布,然而直到影展前三周才看到金环奖提名名单,放映时间表更加迟至开幕前一周才出炉。作为一个国际电影节,本届MIFFest给人一种临时赶进度的感觉,我不晓得筹备期间出现什么状况,但这样的运作确实令人汗颜,我还一度以为办不成了,因为所有影片资讯几乎都是最后一分钟才出炉,就连MIFFest本身的官网至今都来不及更新,只在脸书上发布而已。
最终获得提名的十强电影分别来自伊朗、法国、马来西亚、德国、越南、孟加拉、新加坡、印度、菲律宾及柬埔寨,可以看出MIFFest继续以亚洲电影为重心,这个策略是正确的,毕竟欧美电影已经有更大的曝光平台,从过去四届的参展电影而言,亚洲电影水平逐步提升,有很多佳作却一直被忽略,伊朗和韩国已经是国际影展常客,近年轮到东南亚电影开始崛起,马来西亚作为成员之一,MIFFest正好是一个最佳的区域平台。从入选片单中发现东南亚电影获得不少外国资金加入,比如《Memory Land》是越南与德国合制,以及法国投资的柬埔寨电影《White Building》。开幕片则是英美中马四国合拍,在砂拉越取景的《Edge of the World》,区域性合作则有孟加拉和新加坡的《Rehana》,菲律宾和新加坡的《Whether the Weather is Fine》,这些影片如果不是电影节引入,本地观众根本无缘一睹。
其实今年的MIFFest有不少看头,比如竞赛片之一的法国电影《Full Time》是去年威尼斯影展地平线单元的最佳导演和女主角得主,导演本身还亲自现身映后交流会。张吉安夺得金马奖最佳新导演的《南巫》首次在大马银幕亮相,以特别放映的形式播放两场;菲律宾首位夺得康城影展最佳导演的Brillante Mendoza最新作品《Resbak》也在非竞赛单元放映。这些都是卖点,如果提早宣传的话,肯定可以提高影迷的关注。
到了电影节开始后,往年的各种状况又再重演,在放映的21部电影当中,竟然有四部电影因为拷贝的格式出现技术问题而取消放映,其中三部还是竞赛片。获得最多提名的印度电影《Two Fiends》因为导演亲自出席,用本身的片源成功播出第二场,《Whether the Weather is Fine》同样被逼取消第一场放映,《Rehana》则因为没有字幕,在放映15分钟后决定停播,另一部非竞赛单元的伊朗电影《Killer Spider》也同样取消原定的两场放映。主办方到了当天才告知,让观众白跑一趟,连评审都中招。这种播放格式问题从第一届已经出现,来到今年依然无法解决,简直是不可思议。
电影节期间的访谈也会出现主持人抱怨没有收到资料、麦克风没有准备、受访嘉宾迟进场等等老问题,工作人员每天都在忙着处理各种突发事件,连一本本印刷精美的场刊也只是摆放在柜台上,没有任何说明,很多观众都不晓得可以免费索取。唯一可取的地方是每场放映都准时开场,而且没有商业广告,不到两分钟就播放正片。
电影节在人来人往的柏威年(Pavilion)商场内的大地影院进行放映,除了开幕礼当天在商场大门前置放了一条引人注目的超长红地毯以外,外界几乎是零关注。我看了十多场,只有开幕电影《Edge of the World》因为邀请嘉宾而座无虚席以外,也只有两场《南巫》的特别放映达到百多人的九成上座率,其他场次都是在数十人之内,最低一场只有4位观众。电影节的票价已经比一般院线电影便宜了一半,但还是无法吸引一般观众,本地始终没有电影节的市场。
另外一点不吐不快的是,电检局的黑手连国际电影节也不放过,直接在放映时用手或其他物件遮盖露点镜头和带有粗口和性暗示的字幕,这种奇观在国内其他院线的电影节已经是常态。备受关注的《南巫》只有大约两分钟的皮影戏被消音,因为内容提及敏感的神明,数十年如一日的思维越来越保守。对于今年的选片,基本上都值得一看,只是把终身成就奖颁给侯孝贤,却没有放映任何一部侯导的电影,这也实在说不过去。
作为大马唯一的国际电影节,MIFFest必须办下去,但千万不要为了满足走红地毯和镁光灯的虚荣心,而白费筹委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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