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朋友聊天,聊到了过往的一段岁月。
原本聊得好好的,可是说着聊着,却忽然听到她的一声道歉。她说,实在不应该把话题引到一个会让我想起过去的地方。
但凡能在后来云淡风轻被谈起的事情,就已经代表着尽管曾经是多么的不愉快,皆已成为一段可以坦然面对的过去——我这样告诉她。真的吗?她不信。真的,我说。可我没告诉她,打从心底,我是多么的不希望她有体验这冗长的过程的机会,更不希望她有领悟这道理的必要性。
我是在父亲离开后,才从另一个朋友那里晓得这个道理。
父亲离开之后,在一段好长的时间里,对他的一切,我刻意只字不提。一心只愿意把他放在心底。尽管有人谈起,也会立即把话题岔开到没有他的地方去。可是,那并不表示我不想念他。反之,正是由于太过的想念而选择了逃避。因为我清楚知道,只要开口谈起,就会止不住哭泣。
那是一段浑浑噩噩日子。直到有一天,在悲伤中忽然想起一个也曾被父亲遗留在这世上的朋友。把她约出来后,问的第一句竟是:一个人到底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从这悲伤中走出来。她想了一下,说,挺久的。但是,它慢慢地,会随时间过去。到了那个时候,对思念他的人来说,他就像是一个暂时在现实生活中缺席,调皮地躲到你到脑海里的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不管是他生前做过的事,或者说过的话,都会让你拿来笑着念叨。
当时,我对她的话虽然感到半信半疑,但心里切切希望那个可以笑着谈起父亲的日子,能够早点到来。然而,当我摆脱避忌,开始把父亲挂在嘴边的时候,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缝出现在婚姻里——我告诉他:“离了吧,反正我爸爸在一开始就已预料到我们会有今天的结局。”
那是一个专心为孩子们准备墨西哥薄饼(Tortillas)面团,下着雨的傍晚。我一面将已经加入了盐、水和橄榄油的面粉搓成面团,一面思考自己去留的问题。当我将面团搓好,并且盖上湿布,等它醒发的空隙,郑重跟他说了这一句。
晚餐时候,在外头玩了一整个下午的孩子们一踏进屋子,就为叠在餐桌上那一片片的墨西哥薄饼,欢呼万岁。完全不晓得在制作出这一片片的墨西哥薄饼时,在我心中的挣扎与释放,重重交叠。
记得他们迫不及待就把手洗了,坐到餐桌前。他们搓了搓掌,兴奋地将乳酪,沙拉叶和红番茄片平铺在的一半的墨西哥薄饼上,然后将其对折,再对折。大功告成后,高高举起,向我展示由他们自己创造出的,色彩缤纷的三角形墨西哥“折饼”。
在那一顿墨西哥卷饼晚餐中,他们从头到尾是快乐的,而我却是相反。当他们吃完之后,心满意足要我答应他们,经常为他们做这样轻便又美味的素食晚餐。我嘴里答应,但心里却百感交集。
跟朋友提起这一段时,我打开了手机里的图片库,给她看看当年那两个喜欢吃三角形墨西哥薄饼的孩子们的近照,感叹地说:只有对他们的爱,会经常被我挂在嘴边,但永远不会成为过去。
墨西哥薄饼(面粉)
- 面粉:250g
- 盐:10g
- 温水:120g
- 橄榄油:30g
做法:
1. 将盐、温水与橄榄油加到面粉里。用手快速搅拌所有食材,搓成一个光滑的面团。
2. 用保鲜纸,或湿布将面团包裹起来,醒上30至40分钟。
3. 将面团醒了之后,将其分成大小一致的小面团,搓圆后撒上面粉。
4. 以擀面杆将小面团碾压成圆形的面皮后,放在已加热的平底锅上,将两面煎熟。
5. 以个人喜好,在煎好的墨西哥薄饼上铺上自己喜欢的食材,如:乳酪、火腿、鸡胸块、沙拉叶和红番茄,再将其卷起,即可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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