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和中国各自释放了三位囚犯,美方释放的人包含中国国安部官员,中方则以美籍港人、“爱国侨领”梁成运等人作为交换。同时,美国也下调对华旅游警示;中国外交部表示肯定,并称中方“历来反对人为制造的‘寒蝉效应’”。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并未公开这三人的姓名,但声称他们也是被美方“错误羁押”,而中方反对美国对中国公民“出于政治目的进行打压迫害”,必定会采取措施维护中国人的权益。此外,毛宁透露另有一位在美潜逃多年的逃犯被遣返回中国。
美国政府并未透露将释放哪几位中国公民作为交换,中国外交部亦未公开这三人的姓名。不过,据《金融时报》、《南华早报》、美国全国广播公司(CNBC)及《纽约时报》等媒体报道,这次中美换囚获释的三位中国公民,包含26岁的靳尚霖(Jin Shanlin,音译)、中国国家安全部官员徐延军、中国公民季超群(Ji Chaoqun,音译)。
据上述报道,徐延军和季超群在美国都是卷入跟间谍活动相关的指控。其中,徐延军2018年在一场警方设下的缉捕圈套之中,于比利时被捕;他被指控企图从美国企业奇异航太(GE Aviation)窃取机密资讯,2021年在美国遭定罪。季超群则是徐延军招募的人员。
相较之下,第三位囚犯靳尚霖的罪名是持有儿童色情物品,他在2021年认罪。得州的法庭文件显示,有一位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探员作证指,靳尚霖的家庭“跟中国共产党内具有影响力的人士有关联”。
对此,《外国人看中国》 (Sinocism)电子报的作者、中国问题专家利明璋(Bill Bishop)评价,中方选择跟美国交换靳尚霖令人意外,“一定还有其他中国公民在美国监狱的”。
美国公民获释之际,拜登政府27日也宣布下调中国的旅游警示,从第三级的“应重新考虑”,调整为第二级的“应提高警觉”。不过,该公告仍然指出,在中国的美国公民“可能受到审问和拘留,且缺乏受法律保障的公平和透明待遇”。
中国外交部正面回应此事,认为此举有利于双方人员正常往来,且中方“历来反对人为制造的‘寒蝉效应’”。
2022年,美国国务院的旅游警示内,有六个国家被列为“D”级,中国是其中之一。美方警告,前往这些国家的美国公民可能面臨被拘留、或是被用作谈判筹码的风险。美国官员说,他们已向中方表达必须先解决美国公民被拘留的问题,美方才会更改旅游警示。
三位获释的美国公民是谁?
美国国安会声明称,这三人获释,意味著所有被认为在中国遭“不当拘留”的美国人都已获释。“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多年来第一次与家人团聚。”
李凯的儿子哈里森(Harrison Li)透过声明说,他的父亲27日晚间抵达得州圣安东尼奥基地。他感谢拜登政府争取他父亲等人获释,“刚好可以赶上(感恩节)假期”。
美媒POLITICO首先报道此事,并指这是美中之间“换囚”的结果,接下来有几位囚禁在美国的中国公民也将获释。报道形容,这可说是拜登政府任期尾声的一场“外交胜利”。
61岁的李凯是在中国出生的美国商人,2016年因与间谍有关的指控,在上海遭到拘留,2018年被判刑10年。李凯的家人称这是不实指控,李凯亦否认自己有罪。
斯威丹现年49岁,过去在得州经商。2012年,斯威丹赴广东采购时被捕,卷入走私毒品等指控而被判处死刑缓刑,至今已遭关押12年。其支持者认为中方指控的证据并不充分;联合国专家小组亦认定,中国对李凯和斯威丹的指控都缺乏依据。
1945年出生的梁成运在美国侨界有“爱国侨领”之称,他遭控是美国间谍。他同时有香港和美国公民身分,在美国生活数十年,多次安排美国政商界人士赴中国考察、投资,也曾协助策划美中文化艺术交流活动。
值得注意的是,曾经有美国的华语媒体把梁成运称为“爱国侨领”,网络上更流传梁成运跟中国前外长杨洁篪等中共高层人士的合影。梁成运担任过得州美中友好促进会会长、得州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主席;2020年香港《国安法》实施之后,得州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曾发声明“坚决拥护”香港落实《国安法》。梁成运亦曾公开表示反对“台独”。
然而,梁成运在2021年被捕,中国官方称他涉嫌替美国从事间谍工作。去年九月,中国国安部进一步公布其案件细节,称美国间谍情报机关1989年跟梁成运签订了合作协议,让他成为线人,且承诺每个月给他1000美元。
梁成运去年五月遭中国的法院判处无期徒刑,随后美国在六月底提高对中国和港澳地区的旅游警示为第三级。美国驻北京大使馆当时回应:“国务院没有比海外美国公民的安全和保障更优先的事项。出于对隐私的考虑,我们不便做进一步的评论。”
拜登政府的“外交胜利”?
多年来,美国白宫和国务院官员透过密集的谈判,希望促成被关押在中国的美国人获释;不过,部分家属曾担心,面对复杂且充满分歧的美中关系,他们的案件恐怕因其他考虑因素被遗忘。
路透社、《华盛顿邮报》等媒体引述美国官员说法指,在今年11月秘鲁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场边的“拜习会”上,拜登曾向习近平提起此事。最近几个月,拜登和习近平透过通话、举行会议等方式,盼能降低双方的紧张关系,一方面确定两国可以共同合作的领域,一方面控管国安风险。
拜登的任期将于明年1月20日结束。在他四年任内,总计促成70多名在中国、俄罗斯等国被拘留的美国人获释。
今年九月,中国释放了美籍华人牧师林大卫(David Lin);他自2006年起入狱,同样被美方视为中国的“不当关押”。当时也有报道称这是美中“换囚”的结果,但美国官员拒绝证实;国务院发言人米勒(Matthew Miller)这么表示:“除了我已经说过的,我们欢迎他获释之外,我不会就这个过程再说什么。有时在外交上,说得越少越好。这是其中的一种情况。”
对于被关押的美国公民,中国政府曾多次称会依法处理犯罪嫌疑人,“不分国籍,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