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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独立调查:以色列在加沙犯下种族灭绝

以色列对加沙发起新一波地面攻势之际,联合国独立调查委员会根据1948年的国际公约,认定以色列在加沙对巴勒斯坦人犯下“种族灭绝”罪行。以色列政府强硬驳斥该报告,批评该委员会成员“充当哈马斯的代理人”。

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成立的独立调查委员会周二(9月16日)发布报告,认定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犯下了种族灭绝。委员会主席皮莱(Navi Pillay)表示,以色列“显然有意图要摧毁加沙的巴勒斯坦人”,且采取的行动已构成1948年《防止及惩治危害种族罪公约》内規范的罪行。

“今日,我们目睹了‘永不再犯’的承诺是如何在全球众目睽睽之下被打破,面臨考验。加沙正在上演的种族灭绝,是道德上的暴行,也是法律上的紧急事件。”皮莱说,各国应该发声并出手阻止,“不需要等到国际法院宣告这是种族灭绝”。

南非法官皮莱(Navi Pillay)曾任联合国人权高专。1994年卢旺达大屠杀后,她曾参与审理此一涉及种族灭绝的案件。(图片来源:德国之声)

皮莱称以色列官方要为种族灭绝的暴行负起责任,并把以色列在加沙的行为跟1994年的卢旺达大屠杀相提并论:“你们把受害者非人化,把他们变成了动物,因此你们就可以毫无良知地杀了他们。”

独立委员会的成员西多堤(Chris Sidoti)表示,希望以色列人民能够读到这份报告。他形容以色列民众被政府“背叛”了,因为政府并未实现其拯救人质的承诺,反而发动一场“种族灭绝的战争”、危害以色列自身安全。

西多堤说:“我们不知道以色列人在10月7日后承受了多大的创伤……过去两年,内塔尼亚胡和他的同夥无情地操弄这样的创伤和苦痛,现在是时候停止了,是时候让那些该负责的人承担责任了。”

报告怎么说?

在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之后,联合国1948年通过《防止及惩治危害种族罪公约》,明定种族灭绝是国际法罪行,各国承诺防止并惩治这样的行为。依照公约定义,种族灭绝指的是“蓄意全部或局部消灭某一民族、人种、种族或宗教团体”。

根据16日的联合国独立调查报告,以色列在加沙犯下了公约内五项种族灭绝罪行之中的四项,包含“杀害该群体成员”、“致使该群体成员遭受严重的身体与精神伤害”、“故意使该群体身处于某种生活条件下,以摧毁他们的整体或一部分”、“强加措施,意图阻止该群体内的生育”。

报告内引述媒体报道、国际组织与目击者证词指,以色列在加沙使用杀伤范圍广大的武器,刻意造成大规模平民死伤;以军在加沙的轰炸更严重摧毁了当地的住宅、农地、基础建设、文化宗教设施、学校和医院。

此外,报告指以色列阻挡人道援助、限缩巴勒斯坦人对食物与药物的取得,导致饥荒蔓延;医疗条件急速恶化,让当地妇女无法在安全的环境下生育,且缺乏足够饮食也让她们的健康承受更大伤害。

报告点名以色列总统赫尔佐格(Isaac Herzog)、总理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和国防部长加兰特(Yoav Gallant)等人,认定其煽动了种族灭绝行为,而且以色列政府未能采取行动阻止、惩罚他们。报告还写道,以色列官方发出的各种声明,就是种族灭绝犯罪意图的直接证据。

路透社指出,这份72页的法律分析报告,是迄今为止的联合国调查之中所做出的最严厉结论。

不过,该委员会虽是由联合国于2021年成立,但成员是外部的专家,属于独立运作单位,并不代表联合国官方立场。三位专家分别是曾任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的南非法官皮莱、澳大利亚人权律师西多堤、印度住房与土地权利专家柯塔里(Miloon Kothari)。

联合国虽然曾批评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但至今未使用“种族灭绝”一词来描述以色列在加沙的行为;对此,皮莱称她希望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蒂尔克(Volker Turk)和秘书长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能够读这份报告,并且“依循事实的指引”。

美联社报道指,该独立委员会的调查结果可能为国际刑事法院(ICC)或国际法院(ICJ)采取法律行动时所用。皮莱向法新社表示,他们正在跟国际刑事法院的调查人员合作,也已分享了大量资讯给对方。

2023年12月,南非在国际法院对以色列提起诉讼,指控其犯下种族灭绝,该案目前仍在审理过程中;2024年11月,国际刑事法院也曾以涉嫌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为由,对内塔尼亚胡等人发出逮捕令。以色列政府否认上述指控,主张以色列在遭受哈马斯袭击之后,有权自我防卫。

哈马斯是巴勒斯坦伊斯兰极端主义军事团体,德国、美国、以色列和部分阿拉伯国家把它列为恐怖组织。该组织2023年10月7日攻击以色列,造成约1200名以色列人死亡、200多人沦为人质,以色列自此誓言摧毁哈马斯。根据哈马斯控制的加沙卫生部统计,以哈战争至今导致超过6万4千名巴勒斯坦人丧命。

以色列驳斥联合国报告

以色列驻联合国大使梅隆(Daniel Meron)形容这份报告“令人反感”;以色列外交部16日的声明也称“完全不接受”这份报告,批评它“扭曲且虚假”。

声明写道:“这三个人(指委员会三位成员)充当哈马斯的代理人,他们公开反犹的态度恶名昭彰,其针对犹太人的骇人言论早已遭全球谴责。”

以色列总统赫尔佐格也说:“在以色列保卫人民、争取人质回国的时候,这个道德破产的委员会却执著于指责犹太国家、粉饰哈马斯的暴行,把现代史上最惨烈屠杀之一的受害者扭曲成被告。”

被要求回应以色列的说法时,委员会主席皮莱表示:“我希望他们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是哪一部分的事实写错,或者直接配合我们的调查。”现任联合国人权事务高专蒂尔克则说,应该由法院来认定是否构成种族灭绝。

欧洲如何回应以色列行动?

联合国发布独立调查报告的同一天,以色列军方对加沙城发动地面攻势,官员表示以军行动将进入新的阶段,欲铲除加沙城内的哈马斯武装分子。

英国外相库珀(Yvette Cooper)谴责以色列的行动是“极为鲁莽且令人震惊”,呼吁立即停火;德国外长瓦德富(Johann Wadephul)也跟进批评,称以色列“走向完全错误的道路”。

在全球反战声浪升高、对以色列的质疑加剧之际,德国与其他欧洲国家正面臨越来越大的压力。基于纳粹大屠杀应负起的历史责任,德国对以色列有特殊的义务,因此德国政府高层大多避免严厉批评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通常会表示以色列应在国际法框架内行事。

德国目前暂时限制了对以色列的一部分武器出口,但并未对以色列实施贸易禁运或其他制裁。

对此,欧盟外交及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卡拉斯(Kaja Kallas)接受欧洲新闻台访问时,呼吁德国支持对以色列的贸易制裁。

卡拉斯称,欧盟打算采取新的行动来施压以色列政府、迫使该国改变战争方针,例如暂停与以色列的贸易优惠措施,以及对持极端主义立场的以色列官员和暴力的以色列定居者(或称屯垦者)实施制裁,以此“明确传达欧盟对停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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