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中华胶可能觉得我每天骂中共,可是都不谈美国近日的种族冲突十分伪善,所以我好像有义务谈一下。其实相关的好文非常多,我很难谈超过那些已经被提出过的范畴,所以在这里我只整理一些我个人的想法。
美国的种族问题当然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即使南北战争结束多年,也从来没有真正地解决。历史的脉络自然要从大航海时代开始,到工业革命,到资本主义形成,白人透过对黑人的奴役获取大量财富和资本,而西方近代的各种进步思想,有很长一段时间只适用在白人身上而己,“黑人是不是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一直被辩论的问题。
我们自然还是在历史的很前端,黑人获得形式上的平等,不过五十多年时间。1965年约翰逊总统才签署了投票权法案,这项立法禁止投票中的种族歧视,而结构和实质上的平等,到今日从未发生。
在今日2020年,如果你生在美国而且是一个白人男性,那先不论家世背景,在生物性上你已经比地球上的其他人具有最大的资本优势,你最有机会得到最多的政治权力,最多的财富资本,成为某个领域的专才,当上好莱坞明星,拥有最多的性伴侣。也因此,社会对白人男性的期望先天就是比较高的,而如果身为一个白人男性,而又是一个现实里的鲁蛇,那相对剥夺感其实比其他任何种族或性别的人都来得重,而在政治意识形态上更容易产生极端的暴力意识形态,如白人至上主义,法西斯主义,因为这些白人男性鲁蛇是不会去攻击其他成功的白人男性。那变相承认自己的失败,或是去检讨自己,但会检讨自己的人就不会成为一个鲁蛇了。
而在美国新自由主义这种很残酷的市场机制下,就造就了非常大的贫富差距,和一堆white trash(垃圾白人),那这些white trash其实非常容易挑起种族事端。这和相对来说比较社会主义的英国相比就非常明显,英国的white trash就没有这么多,白人和黑人之间的关系也比较缓和。
黑人群体本身也面临很多问题,在美国新自由主义的机制下,在取得平等竞争的入场卷后,黑人在某些领域非常出色,如运动。现在NBA已经没有几个美国本土白人球员了,而很多黑人也因此致富成为超级富豪。有些致富了的黑人会回馈自己的黑人社区,但不是所有的黑人都是如此,有些觉得成功是自己赢来的对其他黑人并没有社会责任,有些则是钱被自己的家人和朋党分掉了,而不是一个运用在“社会”上的概念。而有些黑人就算有心,但因为这结构性问题太大了,也不知从何著手。所以现在贫穷的黑人相比从前不止要面对和白人之间的贫富差距,也要面对黑人社会内部的贫富差距,失业率高居不下犯罪率自然也高居不下。
要如何帮助黑人也是经济学上的两难问题,有些人提出保护制度,如大学保障一定的黑人学额,但这样的结果却是让黑人更失去竞争力,看看马来西亚过去五十年的经济政策就可以理解。而如果继续采取新自由主义的放任模式,则确实会有少数黑人可以靠天份和努力突破自己的阶级,但结构上广大黑人被资本主义奴役的状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改变。所以Malcolm X早期的美国黑人独立建国论有他一定的道理,只有美国黑人有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政府,自己支配资本的公权力,才能将黑人从被资本主义奴役的状态中解放出来,这和亚洲的反殖民族主义是接近的。
站在整个美国的框架来看,要解决种族争端的问题就是要在整个经济政策上左倾,以将贫富差距拉近。但这和美国立国的精神不符,资本主义的基督新教伦理是美国立国的神主牌,不可动摇的“美国价值”,而以现在的国际局势,只要美国一左倾竞争力衰退,几乎就是将世界霸权拱手让给中国,美国人也无法接受。
我们需要记得的是,在冷战的时代,美国曾因为冷战的正当性而做了很多坏事,包括特赦纳粹战犯,推翻亲左的民主政体,支持独裁强人。所以在抵抗中共的法西斯霸权的同时,也必须要留意各种“美国之恶”也会重新大规模地出现。
结论是我不认为美国这次种族冲突会改变任何结构性的问题,也不会影响美国的霸权地位。中国现在的GDP是美国的65%,大约是二战时德国加日本和美国之间的比例。而美国要解决GDP只有它三分之一的苏联都花了四十多年的时间,要处理中共也需要一段时间。因为时代进步一切都更快速的关系,很难说是会需要更多年还是没那么久,但挑战肯定是比苏联大,可以预见美国的种族问题也要等到处理中共之后才会好转。
所以才说为什么这个世界最终其实只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中国问题,一个是美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