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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选举加速国家“绿化”?

如果要为去年的大选选择一组能够完整展现成果的词汇,我想除了“团结”,应该就是“绿潮”。相对于“团结”这个比较正面的词汇,华社对“绿潮”的反应还是大一些,因为绿潮中的“绿”是伊斯兰的代表色,也是伊斯兰党的官方颜色,所以当土团党和伊党联手,并狂扫54%的马来选票时,华社对国家伊斯兰化的忧虑油然而生,直唤绿潮在我国已成不可逆的政治趋势。

本来在团结政府成立、公正党主席安华任相,以及兼顾各族比例的内阁成立后,华社在这方面的忧虑已被基本安抚,但最近保守议题又被挑起,比如内政部查抄彩虹手表(虽然内政部在之后已发函喊停)、掌管宗教事务的首相署部长莫哈末纳因表明政府准备修法加强伊斯兰法庭等,似乎又唤醒了人们在半年前唯恐国家“被绿化”的担忧。

因此,舆论不只将进入倒数计时的雪、森、槟、吉、丹和登6州州选视为评估团结政府的表现,更觉得它能够验证去年大选时,国盟在马来政坛所掀起的“绿潮”,究竟是一种趋势,亦或仅是马来选民的一股冲动。当然,对我而言,6州选举的结果确实拥有这种评估能力,因为团结政府的盟党在州选中表现得不尽人意,就可能意味着他们不受欢迎,反之亦然。

我在上文用了“可能”是因为政治很难有绝对。去年举行的下议院选举,而这次是州议会选举,选民在投票时或许会有不同考量,比如你在大选时考虑的是谁当联邦政府,在州选时或许就会考虑相关候选人在选区的服务情况,因为州议员的职能会比国会议员更贴近你的生活,而且州议席的选民结构的细化程度会更高,比如雪州乌鲁雪兰莪国席。

这是一个以马来选民为主的选区(占选区总选民的61%)。然而,乌鲁雪兰莪国席有3个州选区,即乌鲁安南、新古毛和峇冬加里。在这当中,乌鲁安南是马来选民高达70%的州选区,至于新古毛,则是马来与华裔选民各占44%和35%的混合选区,而在2018年大选和雪州州选时,国席、新古毛和峇冬加里同时由希盟拿下,而国阵依然能以20张微差多数票守住乌鲁安南。

6州州选是否能够验证,去年大选国盟在马来政坛所掀起的“绿潮”,究竟是一种趋势,亦或仅是马来选民的一股冲动?(图片来源:当今大马)

我国采纳的选制是领先者当选(FPTP),所以相比得票率,选区的选民结构对结果的影响会更大。再加上即将举办选举的州属,大部分又是极少与大选分开举办州选的州属,所以选举成绩能观察各族投票倾向,但要用来评估联邦政府的表现,还得配合投票日前夕的风向,因为我国政坛经过2020年喜来登事件后,政治高度地方化、碎片化,因此变动大、预测难度高。

经济因素将弱化“绿化”效果?

同样的,6州选举的结果与国家“绿化”的关系也不是绝对的。伊党在丹、登两州基本盘相当稳固,但巫统在登、吉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特别是吉打,从2008年伊党首次入主州政权后,吉州在2013年、2018年州选中两度出现政权更替,然后喜来登事件后又再次变天,完美展现了政治行为学上的钟摆定律,这样的州属就算被国盟攻陷,不代表吉打人拥抱宗教保守。

另外,雪槟两州是全马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州属,其经济体量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0.3%,这等于15个吉兰丹。与此同时,槟州的经济体量,刚好是丹、登、吉三州经济体量的总和,但这也仅是雪州的三分一。这样的经济体量让雪州的政治结构与国家经济利益深度捆绑,反之,丹登两地经济体量小、产业单一,民风比较朴实、商企渗透力浅。

这也就是为什么丹州人不介意伊党在基础建设没有建树,因为当地商业活动高度地方化,政治决定对州民生活和国家经济影响不大,所以绿化不绿化根本不在选民的考虑范围内,而基建够用就好,这里没有庞大的外资,太先进的设施没有相对的投资回报率(ROI)。所以丹登吉三地被国盟执政,其实对国家“被绿化”的直接影响不大,它最多只能对团结政府做出心理震慑。

至于国盟要拿下雪、槟两州难度也比较高,就算这两州“被绿化”,伊党也难以身处主导地位,因为一来伊党没有管理过经济体量这么大的州属,二来这里的外资、商企活动蓬勃,官商利益牵扯复杂,州经济表现直接影响国家财政和信用,他们一接管政府就会发现自己的宗教处理器完全不好使,届时他们得依赖土团党的行政经验,这就造成“绿化”的宗教效果被大幅弱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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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惟诚

拉曼大学媒体系讲师。以前年轻时做记者,现在教年轻人做记者;以前只在报章写评论,现在也在社交媒体写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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