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飞砂拉越,想要换个环境写稿,也让舌尖有机会与它想念的砂拉越叻沙缠绵。临行前最放心不下办公桌上那些从盲盒、扭蛋抽回来的玩具们(一如猫狗奴放不下他们的动物主人),尤其担心每天到我桌上与玩具们“玩耍”的两小外甥女,担心她们又再弄不见了谁谁谁的一只鞋,或一把伞,某某猫的椅子等等,于是出发前特命他们在桌前各自领养玩具,学像母亲一样好好照顾我的玩具们。
旅途中和她们电联,必定问起我的玩具们:“umbrella有不见吗”、“伍迪的键盘还在不在”、“有帮它们洗澡吗”(突然发现这不能问,一问她们必会拎着去洗手盆给玩具洗澡)⋯⋯都说有,有,还在,还在,哎呀,LINE猫好像不见了!我喊:“really?!”六岁的外甥女半笑半疑,好像丢去她妈妈车里了?
每带一些玩具盲盒回家,我妈又会开始跟外甥女碎碎念:你的舅舅变小孩子了!妈妈心里大抵也不会暗想,这大儿子不生不养,专养这些玩具。
这几年盲盒忽然兴盛起来,有些是联名IP,有些是仿制品,有盲盒专卖店,也有像米克斯这样摆个盲盒专区的,消费者多半是我这样的80与90后。回想起来,我会染上无止尽的抽盲盒瘾,都要拜好友所赐。疫情前在好友推荐下在Netflix看了《F.R.I.E.N.D.S.》,万劫不复似的,每天总要看个短短一两集,笑够了才甘心,并与戏中角色成为了异国朋友。
后来的事可想而知:被朋友推坑,去米克斯抽了我的第一个《F.R.I.E.N.D.S.》盲盒,竟抽到我最喜爱的男角色Joey。就像初恋总是让人回味,我的盲盒初体验让我魂萦梦绕,造就了往后每次经过米克斯都要抽盲盒的习惯。
未知带来惊喜,因而总是叫人向往、想要。“开盲盒”就像一种赌徒心态,还没有打开神秘盒子以前,幻想翩飞,最坏和最爱皆有可能,就像牌面还没掀开,你永远都有赢的局面。那种等待惊喜的雀跃,虽然短暂却促使体内多巴胺分泌,欲望而成瘾。这就是玩具营销其中的陷阱。
除了盲盒,与影剧或卡通IP联名的比比皆是,最常跨界合作的就有快餐店。麦当劳三不五时就与卡通联名,买Happy Meals都不是为了meals而是那些玩具带来的happy,它们合作过的卡通就包括Pokemon、Rilakkuma、Minions、Super Mario、Doraemon等等。去麦当劳排队看看,买的多是像我这样360个月大的大龄儿童。
过去我还曾为了收藏Pokemon系列,跑了好几家麦当劳只为觅得一只可达鸭,最后还是要劳烦朋友从外州帮忙买才买得到。如今那一排英姿飒爽的宝可梦就在我的玻璃橱柜里,郁闷的时候和它们说说话,其实也不是为了意见或聆听。这些陪了我大半个童年的玩伴们,它们的存在就是在告诉我,世界很复杂,你不用急着长大,在我这里,你可以一直一直当个小孩。
玩具营销先是找到了精准的情绪洞察,并与消费者产生共鸣,最后触发购买的欲望。成年的压力不小,偶尔当个任性的小孩,收藏自己喜欢的玩具,花钱买开心,知道是个坑也心甘情愿跳,至少还有能力把这钱花下去,就够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吧。
外甥女把玩具们的照片传来,无穿无烂,鞋子雨伞都还在,我感觉她们已经是值得托付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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