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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吾土】一切的美,都藏在人情味里——巴麒心目中的大马之美

身为大马人,想到故土,哪一刻会令你热泪盈眶?夜行的马航穿过层层叠叠的迷雾,缓缓下降,在离地面较近的时刻,会看到吉隆坡的万家灯火。这时广播中响起:“selamat pulang ke Tanah Air,welcome home。”这是最令巴麒(Baki Zainal)触动的一个画面。无数次在吉隆坡的上空,这句话都瞬间击中大马人的心。“有时候你在外头,很感动。就算你很饱,那包椰浆饭还是要吃,因为你回家了。每次(飞机)飞进吉隆坡看到双峰塔的时候,我说,那是我的家。”

“人家问你是哪里人?马来西亚人。哦,你这样黑黑的,应该是非洲人、印度人。对,我们马来西亚也是有印度人。”

眼前这位将华语讲得字正腔圆的马来裔便是中文电视台八度空间的主持人巴麒(Baki Zainal),主持过《横行八道》、《环岛8》等节目。他热爱旅游,更着眼于发现本土的美。这位云游四海的旅游爱好者,谈起外国人对马来西亚的种种误解,大笑起来。

巴麒(Baki Zainal)热爱旅游,更着眼于发现本土的美。(摄影:王茜)

相较于近几年将旅游文化发展的如火如荼的泰国,马来西亚并不热衷于文化输出。更有甚者对马来西亚这个国家闻所未闻,“在国外拍摄节目时,比方说你去奥尔特尼亚或美国,他们会问你,马来西亚在哪里?”他接着说道:“再比如我们去中国,中国人觉得,马来西亚每一个人都是马来人。”

一个国家的存在感取决于什么?经济?艺术?抑或是名人?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还是鳞次栉比的咖啡店?

巴麒若有所思答道:“我觉得,我们马来西亚最美的地方除了景点,就是人情味。从记忆,从味道出发,就可以找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体验。”

大马之美,美在人情味。这种美,扎根于每一条老街里;这种美,存在于喧嚣的巴刹里;这种美,化为芭蕉叶上散落的椰浆饭,充斥在口腔里、味蕾中。

“我们从马来西亚出发,去寻找”

从大马出发,再回到大马,是巴麒做旅游节目和视频的心路历程。

“我第一个主持的旅游节目叫《横行八道》,在本地中文电视台八度空间播放。那个时候节目已经播了四集。(节目)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们就开启了踏出马来西亚,转去国外拍摄,去到日本、英国等国家。”

“我之前在外国拍节目,觉得巴厘岛的海好漂亮,直到疫情的时候,回到马来西亚的时候反而懊恼,怎么办。18年,你拍了马来西亚好多地方,什么都拍过了。那时候我才开始从当地去找(素材)。”

当疫情席卷而来,巴麒的旅游节目不得不从国外转向国内。在熟悉的城市,在记忆的迷宫,他爱上这种感觉。“我们从马来西亚出发,去寻找。”

有趣的是,最初寻找旅游素材都是参考外国人的Instagram内容。巴麒感慨道:“最大的问题是,人是很奇怪的,通常是向外看,不会向内看。很多时候是需要外头的人跟你讲里面的美。为什么外国人花那么多钱来马来西亚,我们马来西亚人要去那边?在那之后我就上Instagram,去看外国人的Instagram。”

走走停停,巴麒在熟悉的土地上听闻许多动人的故事。“你知道马六甲海峡的日落,是全世界五大最漂亮的日落之一。日本人会特地飞来马来西亚的马六甲去看夕阳。据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有一个日本将军,想家的时候就会在海边写诗,因为那时候没办法寄信给家人,每一次看到那个太阳下山的时候,他会说,妈妈,晚安。之后很多日本人特地来马来西亚,来马六甲海峡看日落。”

巴麒讲话的时候会认真看着你,他的双眼皮很深,笑起来的时候满目细碎星光。

当疫情席卷而来,巴麒的旅游节目不得不从国外转向国内。在熟悉的城市,在记忆的迷宫,他爱上这种感觉。图片拍摄于沙巴州斗湖Tawau 。(图片来源:取自受访者脸书)

“去小档口喝一两杯,和当地人聊天”

在巴麒看来,大马的美,在于市井。听阿婆絮絮叨叨讲述老去的故事,从一块粉粿探索漂洋过海而来的传奇身世。

“只是拍景点,这样子不用做节目,看YouTube、看小红书就够了。如果你去到一个地方,你只是看到景点,只是看到外表的那个美,就不会留下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你需要找到里头那个灵魂,到底一个地方的灵魂是什么。”

巴麒很喜欢瀑布,有种在夏威夷度假的感觉。“之前每一年我都会去巴厘度假,对我来说是一个充电的方式。我们最近找到一个地方,在马来西亚北部,有一个很小的地方,四周都是瀑布。你还可以找到7毛钱的椰浆饭,糕点、粿,三粒才一令吉。人情味是不一样的。这样小小一个地方,有山有水,离槟城只有45分钟路程。你去到槟岛,如果你去George town(乔治市)吃一个laksa(叻沙),吃一个炒粿条,槟城就没有什么值得游玩。”

巴麒津津乐道马来西亚的开放门户(open house)文化,“就是说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把大门打开,不管你是谁,都可以进去吃。你回到甘榜,遇到马来人的婚礼,包一个5令吉的红包,就可以融入婚礼中。”

跟随他的脚步,也许这不是打卡之旅,却是人文之旅。“我们刚刚拍完一个叫做“kampung kitchen”的节目(与马来西亚观光旅游局合作,将于九月中旬开播,),我们去到十个不同的景点,从巴刹开始,探寻本土料理,(研发)新的食谱。我们去小档口、小酒吧喝一两杯,和当地人聊天,去发掘这个地方。”

在巴麒看来,大马的美,在于市井。听阿婆絮絮叨叨讲述老去的故事,从一块粉粿探索漂洋过海而来的传奇身世。图片拍摄于沙巴。(图片来源:取自受访者脸书)

在摩天大厦下喝kopi O

巴麒认为,相较于泰国的爆酸爆辣,云南的清汤寡水,印度的复杂香料,马来西亚的口味不寡淡,不刺激,“香料是很融合的,很soft的感觉”。就如同这个国家的文化一样,悄然不知的融合,恰到好处的舒适。

“你去了解历史,马来西亚的大都市都是从旧的都市扒出来的,旧的建筑物还在,我们怎么去融合这些东西?你可以坐下来喝一个咖啡乌(kopi O),叫上干捞面,前面有一个摩天大厦。其实那感觉很像巴黎,只是马来西亚很热,巴黎很凉。”

相较于泰国的爆酸爆辣,云南的清汤寡水,印度的复杂香料,马来西亚的口味不寡淡,不刺激,“香料是很融合的,很soft的感觉”。就如同这个国家的文化一样,悄然不知的融合,恰到好处的舒适。(图片来源:取自受访者脸书)

在一个魔幻都市中大快朵颐干捞面,这种“混搭”想想直叫人兴奋。提到炎热的天气,巴麒说道:“如果你以传统的服装来打扮,你就很适合这里的天气。这一点我觉得可惜,我们的邻居印尼将峇迪(Batik)这种爪哇人的布料发扬光大,他们的设计很avant-garde(前卫),很fashion(时髦)。在大马,每个人都要穿厚厚的毛衣、Fendi、Gucci,为什么,问题就在于你不能接受当地的文化。”

“当你不了解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地方,你永远不会了解外头。你要先了解你国家里头,你家里头,就不会追Fendi,Gucci。有的人讲,买这个本土的设计好贵啊,我甘愿买一个Gucci。本土的设计2000块,Gucci八千块,你要支持先啊。欧洲的当地人也没有穿Fendi、Gucci。”讲到这里,巴麒的语气有些激动。

原来它一直在那里

“我们的batik布料,在国外很贵,旅游的时候遇到洋人搭飞机当作披肩。”

“我们的酒精,最出名的是在马六甲一个小店,已经开了100年。不喝酒的aunty,自己家却卖酒。”

“我们的椰糖,在纽约拿来做糕点,好贵。我们马来西亚超便宜。”

“high tea不是从英国发源的,而是居銮这个小地方。”

对于这片土地,巴麒如数家珍,言语中是炽热的眷恋。“热浪岛很多马来西亚人去过,但很多人没有去过热浪岛对面的那个小岛,叫pulau yu,鲨鱼岛。我记得第一次去pulau yu,从海里钻出来,为什么我的防护镜朦了,原来我在哭。好多人花钱去台湾的绿岛,去找那个紫色的珊瑚,我们pulau yu都有。”

我们都有。我们有青山,有绿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原来它一直在那里。

聆听更多巴麒(Baki Zainal)在影视圈面临文化冲击的小故事,关注“想要生活节”:

想要生活节2023|STEP UP!
活动详情
日期 :2023年9月15日至17日
地点 :吉隆坡文化街(Jalan Panggong, Lorong Panggung)
节目内容查询:想要生活节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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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茜

撰稿人。想与《午夜巴黎》中的小作家一样,搭上路边的老爷车去往上个世纪的花神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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