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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改教拐走幼女 心碎母亲英迪拉甘地的寻女之路

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心头上的一块肉?只要在搜索引擎输入“改教风波”关键词,不难发现这起事件从案发至今不间断地登上各大媒体社会新闻版,这是印裔妇女英迪拉甘地从2009年开始的人生重大事件。幼女柏珊娜在十一个月大的时候被前夫拐走,之后犹如人间蒸发,不曾回来过。十二年来,她费劲全力寻找柏珊娜。然而,柏珊娜认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她究竟身在何处?如果真有奇迹,若干年后真的相逢,她愿意放弃原有的生活,回到母亲和兄姐身边吗?

挂电话之前,我问英迪拉,都已经奔波劳碌寻找女儿柏珊娜将近十二年,什么时候才会放弃?

“直到寻回柏珊娜的那一天。只要一天还未找到她,我都会继续找下去……”

印裔妇女英迪拉甘地与前夫育有三名儿女,她的故事要从2009年开始说起,当年她和前夫在办理离婚手续,也是她这十二年陷入人生艰苦日子的缘起。

2009年3月11日,英迪拉的丈夫伯玛纳丹从兴都教皈依伊斯兰教,改名为莫哈末立端。3月31日,他和妻子及其家人起争执期间,抢走当时年仅十一个月大的幼女柏珊娜,带着她离家。

英迪拉说,柏珊娜被抢走的场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不只是对她而已,对她的长女德薇和次子拉文而言也是。当时,德薇抱着妹妹,拉文则站在姐姐后方,看着父亲和母亲、外婆及亲戚们争执,甚至发生肢体冲突。突然间,父亲抢过德薇怀里的柏珊娜夺门而出,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我知道德薇一直为没有保护好妹妹感到自责、内疚,但那不是她的错。从那时起,柏珊娜似乎成了家庭里的敏感话题,姐弟俩也很少主动聊起,深怕会伤害到彼此的感受。”

同年4月2日,莫哈末立端在未经英迪拉同意之下,擅自为三名孩子改信伊斯兰教,从伊斯兰法庭取得单方面庭令与抚养权。

纵使警方多次声称已经掌握莫哈末立端的藏身之处,也曾指他居无定所,但迄今仍然未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图片来源:莫哈末立端面子书)

英迪拉坦言,在离婚之前,丈夫曾尝试说服她一起皈依伊斯兰教,以取得财务援助,解决他所欠下的债务。

“快速致富是他改教的主要原因,在改教之前他面临财务状况,到处欠债。所以当他尝试说服我,以便同意让全家人一起改教时,甚至不惜说出一些荒唐的言论。他指称只要解决了财务问题,我们就可以重新皈依兴都教。但我深知我们生活在马来西亚,一旦皈依伊斯兰教,就会是永远的穆斯林,所以没有相信他。”

对于前夫真正将改教决定付诸于行动一事,英迪拉完全不知情。直到有一天,她接获前夫来电,声称要把柏珊娜归还给她,叫她到伊斯兰宗教局一趟。可是,当她抵达宗教局之后,却不见前夫本人,更不用说柏珊娜。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莫哈末立端’这个名字,宗教局代表告知是我的丈夫,我满头雾水,因为我的丈夫叫伯玛纳丹,并不认识那个叫莫哈末立端的人。然后,他们向我出示他已经改教的证明信件,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柏珊娜1岁6个月大的时候,前夫曾带她现身法庭,英迪拉从远处遥望女儿的身影。那是事发相隔半年以后,她第一次再见到女儿,但也是最后一次。

较后,英迪拉入禀怡保民事法庭起诉莫哈末立端,怡保高庭也在2010年3月11日裁决三名孩子抚养权归英迪拉,并于2013年7月25日裁决莫哈末立端单方面为孩子改教无效。

2014年5月30日,怡保高庭发出庭令,指示莫哈末立端必须在6月6日之前交出幼女柏珊娜,惟他并没有遵循庭令。随后,法庭要求警方对他展开逮捕行动,以寻回柏珊娜的下落。柏珊娜犹如人间蒸发,不曾回来过……

只要在搜索引擎输入“改教风波”关键词,不难发现这起事件从案发至今不间断地登上各大媒体社会新闻版,占据了英迪拉后来的人生好大一部分。原本只是担任幼儿园教师,过着平凡生活的她为了找到女儿,被迫咬紧牙根与强权体制抗衡,法律程序是她唯一的后路,却也看不见尽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愤怒以及无奈。

“即使如今与柏珊娜擦肩而过,我们也认不出彼此”

柏珊娜被父亲拐走的时候仅十一个月大,还是个母乳宝宝;今天已是亭亭玉立的13岁少女。尽管知道机会渺茫,但英迪拉多年来费尽力气寻找,不时从霹雳州怡保到吉隆坡上庭、开记者会、呈交备忘录予警方等等,只要有一线希望可以见到柏珊娜,她必将费尽全力争取。

然而,柏珊娜认得出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她知道有个爱她的母亲一直在找她吗?她究竟身在何处?如果真有奇迹,若干年后真的相逢,她愿意放弃原有的生活,回到母亲和兄姐身边吗?

“过去十二年里,我们不曾见过面、说过一句话,她根本不会知道我是她的亲生母亲,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两名兄姐。我知道,她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这是很令人心碎的事,你的亲生女儿不认得你和她血脉相连的兄姐。”

更心痛的是,即使今天她和我擦肩而过,我们也不会认出彼此。

柏珊娜被父亲拐走的时候仅十一个月大,还未断奶,英迪拉也感叹指出,即使今天两人插肩而过,也无法彼此相认。(图片来源:FreeMalaysiaToday)

英迪拉不否认,纵使自己殷切希望柏珊娜可以回到身边一起生活,但这也未必是对柏珊娜最好的安排。当中真正引起她担忧,且迫切想要找到女儿的原因,其实是女儿的人身安全问题。

“我相信,柏珊娜有很大可能并没有随父亲莫哈末立端一起生活。”

“改教风波”一案发生至今已历经数任全国警察总长掌权,纵使警方多次声称已经掌握莫哈末立端的藏身之处,也曾指他居无定所,并不排除他已逃到国外,但迄今仍未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

“柏珊娜的身份证件全由我保管,若是随着父亲离境到国外,她如何在没有身份证件的情况下离境呢?”

她续说,过去十二年里,无论是政府学校或医院,都没有柏珊娜的任何纪录显示。如今,她已经到了要申请国民身份证的年龄,但英迪拉到国民登记局查询却也无法获得任何相关线索。

“怎么可能会有人凭空消失?”

她大胆假设,柏珊娜或许在多年前被交由陌生人抚养,以新身份生活,因此才会消失了十二年。

“只有这样的假设,才能比较合理地解释为什么我的女儿会消失。”

“我从不教孩子憎恨父亲,但孩子的失望都是他给的”

问及如何看待前一段婚姻,英迪拉娓娓道出她和前夫婚姻的点滴。

“和大多数恋人一样,我们是因爱情而步入婚姻,1996年结婚,隔年长女德薇出世,1998年生下次子拉文,再到2008年迎接柏珊娜的新生。”

从布满斑驳痕迹的陈年旧照看来,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只可惜好景不长。大约在2000年的时候,莫哈末立端以工作为由经常出外坡,常年没有与家人一起生活。

“吉兰丹、登嘉楼、泰国……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也和其他女人一样,会依据自己的第六感而起疑,后来也证实他有外遇。”

我继续问她,可曾后悔爱上这个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这是个好问题,在经历所有的一切之后,我真的感到后悔。直到今天,最让我后悔的是,我的孩子们值得拥有更好的父亲。”

拉文(左起)、德薇和英迪拉一起生活,孩子乖巧懂事给英迪拉带来最大的安慰。(图片来源:英迪拉面子书)

“我不曾教导孩子憎恨他们的父亲,但是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要为孩子付出些什么,只剩下一次次的失望,还有永远解答不了的满腹疑问。”

为了维持生活,英迪拉多年来周旋在多份工作之间。她上门当家教老师、烘焙饼干点心,有时候也兼职帮小店做帐。两名陪在身边的孩子也已拉拔长大,德薇也会担心母亲会寂寞,提醒她为自己找一个伴侣。

“见过鬼就怕黑了,我不敢再想再婚,一个人也挺自在的,我会坚强地生存下去的。”

英迪拉要找回柏珊娜的决心,与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冷却的新闻热度成反比,她坚定地表示:“直到见到柏珊娜的那一天,这场‘战役’才会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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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咏琦

曾任旅游杂志编辑、社会新闻记者和《访问》编辑,现为特约记者。因为善忘,所以想要好好记录眼前的故事,当时代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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