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中国一娱乐公司ASE亚洲星空娱乐推出最新男团“天府少年团”,他们以单曲〈出发〉正式出道,但令人诧异的是其男团的平均年龄仅8岁,当中年龄最小的是7岁,最大也才11岁,7名成员皆来自四川,此消息瞬间引发网友与媒体热议。
面对外界的质疑,其经纪公司通过微博回应称,他们更像是一帮满腹情怀的少儿教育探索者,公司不是把孩子当作赚钱的工具,而是在孵化具有时代意义的新一代少年榜样。 经纪公司对成员的第一条要求就是在保证学习的前提下,再完成艺术训练。但对此言论,不少网民直呼“不理解”,大部分的网民表示“小孩子应该以学业为主,这么早进入娱乐圈真的好吗?”还有网民质疑面向的粉丝群体是不是“恋童癖”。
然而经纪公司的回应不仅未平息质疑,更引起了网民们的批评,8月24日凌晨,该公司再次回应,不做饭圈文化,没有资本运营,只是一群热爱唱歌跳舞的孩子们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更将“天府少年团”(Panda Boys)改名为“熊猫少儿艺术团Panda Boys”。随后在同日晚间,宣布解散天府少年团(熊猫少儿艺术团Panda Boys)并认真妥善处理工作,感谢社会各界及网友的监督批评,有网友戏称“这是有史以来出道最短的男团”。
随着该事件的进一步发酵,天府少年团的出现不仅让人诧异,还将偶像低龄化的问题摆在了人们面前。话题“平均年龄仅8岁成图男团被批”、“明星低龄化有哪些风险”等,纷纷登上微博热搜。
舆论质疑把孩子当作赚钱工具
这几年,偶像团体频走低龄风,大部分的男团或女团人均年龄只有十几岁。据《半月谈》评论,与以往成年艺人的出道不同,养成类的偶像一般为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往往通过练习生模式习得才艺,再通过“养成类”的选秀节目出道。
通过抓住粉丝与偶像共同进步、最终见证偶像由素人到明星身份转变的“养娃”心理,节目制作方和艺人经济公司将大量低龄偶像推到聚光灯前,吸引粉丝为偶像打投、应援,不断增强他们与偶像之间的粘性,最终在“养成”过程中赚得盆满钵满。
而据《紧急呼叫》采访,一位少年团的家长回应网友质疑称“没有想过让孩子当明星,孩子都是在上完课以后再去参加培训,仅把培训班当作业余爱好。家长们只是想支持孩子的兴趣,并没有收一分钱也没有经纪合约。“但该家长也认为公司有不妥的地方,“公司不应该用‘出道’的字眼,现场应援其实都是家长们的亲朋好友,不应该如此大肆宣传”。公司也不断强调,他们只是打造一个孩子化的艺术团,目前没有商演和商业行为,更没收一分钱。不过大批网友还是不相信家长和公司的回应,认为将孩子曝光在镜头之下,就是为了赚钱,公司不可能帮他们免费包装及培训。
偶像低龄化究竟是好是坏?
在此之前,中国最出名也最成功的“养成系”偶像团体就是时代峰峻所推出的TFBOYS。他们于2013年出道,如今已出道8周年,若以出道年龄计算当时三名成员也都已经有十三四岁。随后,时代峰峻于2019年所推出的时代少年团(TNT)出道时几乎都是初中生和高中生,现年龄最大的是19岁的丁程鑫和马嘉祺,最小的则是16岁的刘耀文。
与TFBOYS和时代少年团相比,七八岁的小学生心智更不成熟,对于这阶段的孩子们而言,学习、家人、朋友、生活和娱乐才是更重要的。过早地将他们拖入成年人的世界,只会显得过于急功近利,实质上也可以看作“拔苗助长”, 央视更直呼“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结束,就在资本运作下开始“营业”,是妥妥的‘童工’。”
《北京青年报》则称,这实际上是一种虐童行为,只是这种虐童行为,经过了“艺术包装”,又不被法律所禁止,因而被众多家长和商家追捧。“童星”出道,“偶像养成”低龄化,值得多方反思。
近年来娱乐圈频繁出现明星艺德崩塌事件,这也可以看出一些娱乐经纪公司想要打造低龄偶像的目的,相比成年人,未成年人的签约成本低,还是挣钱的潜力股,最重要的是易于控制。暂且不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否能承受高强度的“偶像训练”,但他们真正清楚成为偶像就意味着什么,而“出道”势必会影响他们的学习成长和生活。
就像是日前,时代少年团队长马嘉祺就因没有达到高考文化课分数线公开道歉,但他的道歉并没有获得除粉丝外大部分网友的包容和安慰,而随后粉丝的洗白辩解反而使马嘉祺高考文化课没过艺考分数线一事又进一步被扩散和放大。
再回到天府少年团来看,其出道造型“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加上一身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打扮和动作,这无疑对儿童的成长是不利。与一般理解上的传统“童星”不同,“组团出道”的偶像团体产业化程度更高,依附于娱乐经纪公司的程度也更深。在某种意义看来上,想要成为未成年偶像团体的一员不仅要有特长,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成为这条工业化和商业化的娱乐产业链上的“傀儡”。
韩国的未成年偶像机制
相比于中国,韩国的娱乐产业发达,且出道前都要经历一段练习生的经历,而韩国练习生大多都是从小开始培养,专业素养上的培养更加成熟,未成年的培养体系也更加完善。
韩国对未成年艺人和明星也有单独的一套保护体系。譬如韩国的《青少年劳动基准法》规定了晚上10点之后所有的直播放送,录影现场都不得出现未成年艺人。因此在《Produce 48》中C位出道的张元英即使拿下了第一,在晚上10点后也不能出现在舞台,又或者像是2016年平均年龄为15.6岁的NCT DREAM中的未成年成员曾经在颁奖典礼现场突然“消失”而被韩网称作“十点妖精”。
韩国的《未成年艺人权益保护的改善方案》也对艺人在练习生阶段、出道以及活动等不同阶段颁布了保护措施,以避免未成年艺人长时间工作、夜间拍摄等侵害休息和学习权的行为,同时还需保护未成年艺人免除性骚扰和性侵害的恶劣行为。政府也会协助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以及提早进入社会而感到压力的未成年艺人、练习生进行心理咨询。
而据《红星资本局》报道,天府少年团从海选招募到成团出道仅用了7个月的时间。2021年1月31日,天府少年团首轮海选结束,4月18日就开始以团队形式公开亮相,5月20日还参加了“2021年5G新文创产业峰会”等活动。8月20日,天府少年团便发布单曲宣布出道。
在其招募信息中也表示,这是“ASE首个养成系男团”,招募条件为7至10岁男生,具有一定舞蹈基础,招募人数为12人。但令人诧异的是,ASE亚洲星空娱乐针对低龄儿童的业务不止这一个。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2020年12月24日,该公众号曾发布,ASE国际偶像训练基地公开招募正式开启的信息,招募要求为5至12岁,性别不限。该公众号还曾在2021年1月15日发布“少儿练习生冬季特训营”招生信息,招募对象为5至10岁儿童,课程时间为15天,课程包括舞蹈、声乐、表演、形体等。
中国明令禁止偶像养成
《半月谈》在其评论中强调,“偶像养成产业的发展,绝不能以牺牲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为代价。过分追逐低龄化的偶像养成产业,该管管了!”央视更表示,8月份正是广电总局的综艺节目专项排查整治月,明令严控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重点加强选秀类网络综艺节目管理;2019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曾发布《未成年人节目管理规定》,其中强调未成年人节目不得宣扬童星效应或者包装、炒作明星子女。
2021年,5月北京市广电局也发文规定,不允许未成年人参加偶像养成类节目,坚决杜绝包装炒作明星子女,而天府少年团的出道此举实际上是在“顶风作案”。
据《紧急呼叫》的探访,8月24日该团队星空文化传媒公司训练基地办公区域、排练大厅已被搬空,也无人办公,不过同楼层其他机构工作人员称,23日该基地还在运营。而该公司微博则被禁言,熊猫少儿艺术团”官方后援会及部分团员后援会清空了微博账号。据《楚天都市报》报道,“熊猫少儿艺术团”中的某成员在抖音上有8万多粉丝,发布的视频最多获得过108.6万点赞,但目前在抖音平台已搜不到该账号了。
8月25日,孙雷向记者称,公司的一切业务已暂停,未来仍会为孩子提供相关课程培训,但不会再做过多的曝光,“这次被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我们自己也在反思,对于有传播性质的活动要采取怎样的措辞?今后,我们所有做的业务都必须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推进下去。”
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出道”也是一把双刃剑,当事人既要看到其中的机遇,也要看到其中的风险。从商业角度来说,未成年偶像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但往往这种做法也损害了他们长期的发展,他们本该过上单纯的童年时光,如今却要在众人的目光下承受巨大压力,对他们的身心健康极其不利,甚至还会在青少年群体中传递“出名要趁早”的错误观念,误导辨别能力较弱的青少年。
事实上,真正能成为明星的人其实少之又少,对大部分未成年人而言,进入娱乐圈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出道”也不应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本着对孩子长远发展负责的态度,才能为他们规划出合理而健康的成长方案。你对于“偶像低龄化”又有着怎样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