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熟悉马来歌坛的话,或许会听过这么一号人物——Helen Yap叶儒碧。曾经帮多位马来歌坛巨星谱曲做歌的她,既是少数活跃于马来音乐圈的华裔代表,也是大马音乐产业里女性音乐制作人的先驱。
来自音乐世家的Helen接受《访问》专访时笑言,从小就在各种乐器的演奏声之下长大的她,“音乐天性”仿佛就刻在她的骨子里。
“我的曾祖母是一名钢琴老师,所以我的祖母和她的兄弟姐妹们,几乎都跟音乐脱离不了关系,从事的也都是音乐相关的工作。简而言之,我对音乐的热爱来自于我成长的环境,而且这个环境甚至可以追溯到前几代,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各种乐器围绕了。”
Helen表示,就连到音乐学院就读的决定,亦是受到家人启发。
“其实我一度也不知道自己未来想从事什么职业,有一次跟阿姨谈话,她主动问我说:你知道能够在大学主修音乐吗?如果你想,你可以读音乐。当时的我就去查了有哪些音乐学校,因为我对爵士音乐比较有兴趣,所以最后就让我找到了伯克利音乐学院(Berklee College of Music)。”
她透露,当时马来西亚的音乐学院尚未成型,如果想要修读音乐,几乎就只有“出国”这一选项。所幸的是,父母最终同意了她远赴美国留学的请求,她也因此成了马来西亚第一批到伯克利音乐学院就读的女学生。
“因为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父亲一开始很反对,不放心把我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念书,在考虑了非常非常久后,最终才答应,”Helen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后来进入音乐领域发展的起点”,隐约透露出对已故父亲的感激与不舍。
大马音乐产业的“女先锋”
对Helen来说,到伯克利音乐学院就读,绝对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捩点。除了因为在该学院学习到了一生受用无穷的音乐知识以外,在她回到马来西亚后,凭借在伯克利音乐学院就读的经历,也让Helen几乎不受任何阻碍就顺利踏入了大马音乐产业。
“刚回来的时候,的确会有人抱着试探的心态接触我,当他们发现我真的具备音乐制作的专业知识与能力后,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是男性还是女性,慢慢会开始找我合作,给我工作机会——即使在那个年代(1980年代),根本就没有女音乐制作人。”
Helen笑称,回想起刚刚加入音乐产业的那段日子,不仅记忆犹新,也相当有趣,因为在那之前,大马的音乐制作人清一色都是男性,所以当她们这批从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的女学生陆续投身音乐圈时,可说是激起了一圈不小的涟漪,而作为其中一个“先锋”,一直都让她倍感骄傲。
“在音乐这一行,大家看重的是音乐知识与能力,从我加入音乐产业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因为女性身份而被歧视或举步维艰。对我来说,装备好自己很重要,不要用性别来限制自己,就像当年的我虽然只有20出头,照样能当上音乐总监。”
不得不提的是,Helen不只是本地音乐产业的“女先锋”,也是少数活跃于马来乐坛的华裔音乐制作人,更是第一位在马来乐坛盛事“冠军歌曲”颁奖典礼(Anugerah Juara Lagu)上荣获流行摇滚类奖项的大马华裔女音乐制作人,甚至还三度荣获此奖项!
编按:Helen的获奖作品分别为KOOL演唱的〈BEBAS〉(1996年)、A TO Z演唱的〈ITIK GEMBO GEMBO〉(1997年)以及“大马国宝级艺人” DATO SITI NURHALIZA演唱的〈ENGKAU BAGAIKAN PERMATA〉(2001年)。
谈及在马来音乐圈工作的经历,Helen不讳言地分享道,其实她丝毫感受不到自己是“少数”,因为在音乐这一行,大家同样不看重“肤色”,更多是用作品来“说话”——只要具备实力,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发挥的机会。
“坦白说,刚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我的马来文并不好,也是慢慢学习,到现在沟通、接受采访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比起语言上的隔阂,我反而觉得适应能力更关键,包括你是不是一个很容易跟其他人打成一片的人,另外有没有‘做功课’也很重要。”
Helen解释道,“混”马来音乐圈的华人确实不多,不过能够成功“混”进马来音乐圈的华人,一般上都非常出色,因为他们往往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能够成功融入这个圈子。
“想要加入马来音乐圈就必须‘做功课’,包括你必须去听马来歌,去研究、分析马来歌的曲风、格式等等。举个例子,大多数马来歌都是小调音阶(minor key),但华语歌则是大调音阶(major key)比较常见,又或者,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话,很多马来歌听起来都很悲,就是因为听众比较喜欢这类型的曲风,这些都是你在创作马来歌时必须考虑到的因素。”
“生活早已不能没有音乐”
细算起来,Helen加入音乐产业已有35年,她直言,自己的生活早已离不开音乐,而自己也非常享受在多种身份来回切换的日子,当中就包括了音乐制作人、音乐总监、乐手以及作曲人。
“在去美国留学以前,我原本的计划是——回来以后就开始教音乐,但去留学的那段日子,我发现我能做的不只是教音乐,我还可以创作,可以编曲,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包括成为一名音乐制作人。其实我经常会问自己一道题:如果可以重来,我还会过像现在一样的日子吗?答案是——会,我还是会选择这样活一遍,我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音乐。”
▲2020年Helen受邀为美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编曲与制作歌曲〈Standing in the Eyes of the World〉。
她笑称,在音乐这条路上,自己永远不会觉得“满足”,因此她总是会鞭策自己把细节做得更好、更完美,过去多年来也从来没有停止学习。
“对我来说,我永远不会满足于我现在所拥有的,因为我觉得我还可以做得更好。我接下来的目标是——让我的音乐在国外也能够被听见,当然如果能收获一座格莱美奖就更好了,毕竟谁不想要抱一座格莱美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