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来西亚正值阴雨绵绵的时节，阴雨天气再适合不过宅家追剧了。HBO冬季档2022年新剧《镀金时代》（The Gilded Age）正在连续热播中，此剧由《唐顿庄园》主创Julian Fellowes撰写剧本，聚焦于美国南北战争之后经济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新贵”与“老钱”之间的矛盾。这，不是第一次在欧美影视剧中出现对新旧财富拥有者的探讨。
回顾近几年颇受观众欢迎的《唐顿庄园》、《了不起的盖茨比》、《纽约的一个雨季》到此时正热播的《镀金时代》，为何欧美影视剧聚焦于探讨Old Money和New Money？
首先，大家脑海中刻画出对老贵族的构想应如英国作家Daphne Du Maurier在《蝴蝶梦》中的描述：“讲究、精致、细腻、繁冗。”拥有一座百年庄园，惬意的在乡间狩猎；亦或像菲茨杰拉德小说里的主角——在美国东部有显赫的社会地位，在哈佛或者耶鲁读大学，是贵族俱乐部的成员，每个星期都会去跳跳社交舞。与此相斥的“新贵”在大家印象中永远是空洞的消费主义、浮夸的衣饰以及令人质疑的品味。似乎“新贵”永远是一个闯入者，是一个不速之客。然而另一番观点中他们是抓紧时代潮流的冒险者；是靠自己双手建立王国的机会主义者；是极尽消费和享受物质生活的享乐主义者。
是“新贵”，还是精致穷？
新旧财富拥有者在穿着选择上有何不同？前几年争议声不断的由Netflix出品的亚裔富豪真人秀《Bling Empire》中可窥见其不同。据时尚杂志《Global Glam》的研究表明： “新贵” 更热衷于炫耀自己的财富，喜欢带有明显标签的服饰，例如Gucci的印花标志和Chanel的缠绕双C图案。配色上更大胆，更喜欢印花图案，追随最新潮流。而 “老钱”在服装色调选择上更为保守，选择针织开衫类高品质单品居多。更倾向于收藏珠宝，尤其喜欢佩戴家族传留下来或不可公开购买的珠宝首饰。消费者心理学家Katie Nightingale在《Vogue》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关于无标签奢侈珠宝的文章，真正懂得珠宝的那部分人才会购买无名珠宝，并不是借此突显自己身份。
拿到薪水的那一刻最想购入什么？是当季香水、包包，还是高品质的床垫、沙发？是消费主义还是实用主义？是显示身份还是追求生活品质？生活中任何一个微小的选择都暗藏杀机，都已显露所属的社会阶级。前两年大热的中国都市剧《三十而已》中向人们展现了都市打工人的“精致穷”生活，剧中人物月薪一万五，房租八千，坐飞机要用信用卡刷一万多去升舱，足以令人瞠目结舌。此剧播出后依然不乏众多年轻上班族支持这种“精致穷”消费主义生活习惯。
“新贵”的去标签化与“老钱”的美学主义崛起
当人们纷纷为新贵贴上“高调”、“大LOGO”、“暴发户”等标签时，部分“新贵”已悄然转变，渐渐开始告别名牌崇拜，据贝恩公司的市场报告显示，中国北京上海两地有65%的消费者正欲减少购买带有明显商标的奢侈品。
反观马来西亚的消费趋势，据笔者观察，很多当下的马来西亚年轻人选择支持本地品牌，并无一味追求大牌。例如位于KL Gasket Alley的本地潮牌店Futuremade Studio常常络绎不绝。
难道“老钱”的低调而精致真的随着时光一去不回了吗？幸运的是在二手跳蚤市场或中古店里依稀可以捕捉“老钱”精致生活的痕迹。笔者曾探访过吉隆坡的一间中古家具店——Beautiful Chateau ，位于Publika Shopping Mall。满眼的中古瓷器和水晶吊灯流光溢彩，陈旧却依旧价格不菲。也曾流连过伦敦诺丁山的古董市集，从中古黄铜枝形吊灯，到陶瓷花朵浮雕，再到银质全套餐具，彰显了“老钱”的审美品位和对高质量生活的追求。二手跳蚤市场并不缺少意中人熙来攘往，那些中古物件在懂得的人手中熠熠生辉。
如何在“新贵”与“老钱”间取得平衡？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当新贵的一言一行都占据市场资讯时，似乎充满怀旧气息的“老钱”美学爱好者在社交媒体悄然崛起。纽约时报专栏作家Ross Douthat对此现象的看法是对于“老钱”的支持者群体往往背后有这样的隐喻：他们出身高贵、生活优渥，居住在美国东海岸或旧金山附近，就读昂贵的私校，大学则是常春藤盟校。他们的经济支撑来自于继承世代家财。更有对这种生活方式狂热痴迷的一类群体通过社交软件TikTok分享“老钱”审美：乡村俱乐部、蜡烛音乐会、郁郁葱葱的花园和夏季意大利南部村庄。一向追踪市场灵敏的品牌Gucci也与之呼应推出马靴、花卉壁纸和大量复古元素的单品。围观另一款社交软件Instagram也同样充斥着身着90年代Ralph Lauren竞选广告和老式网球装的人士，这类群体正在花费大量资金来重现这些怀旧的 “老钱” 风格。据《Insider》网站报道：牛津衬衫、网球裙和粗花呢西装外套正在占领TikTok和Instagram等社交媒体，体现了与《天才里普利先生》等电影所代表的原始财富积累者这一社会阶级的生活方式，不同于卡戴珊家族引领的 “加州富豪” 审美。
探寻其‘老钱’美学主义崛起背后的社会因素，不难看出并非是之前对‘新贵’嗤之以鼻的态度所致，更主要的原因是经历了两年多的疫情时代，更多人选择忘却创伤性事件，从而转向对另一个时代的怀旧。也有部分人对家族财富积累者的回潮趋势产生反感，其核心是凸显了人类不平等根源之下的特权阶级。也令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的劳动者对时下‘躺赢’、‘躺平’的财富继承者唾弃。
台湾著名主持人蔡康永在节目中谈到“精致穷”：“我觉得读书的快乐，持久远超过得到一个包。”灵魂精致，才是真精致。
在这个瞬息万变、不断转型、激动人心的社会中，成为一个参与者，打破这个社会的既定规则，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也不乏为一个精神富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