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赞叹马来西亚的包容性,很多时候也叹息许多人民在展现这份包容性底下,是没有经过内心的反思与批判性思考的。
我在社交媒体中看见了许多网红在没有专业背景与培训下,分享了许多似是而非以及扭曲的知识,如:马来西亚的亲子教育的网红,在没有特殊教育培训和背景,却提供对于特殊儿童如自闭症、学习障碍、过动症的咨询,最可怕的是做出自以为是的诊断、污名化特殊儿童的OKU权益以及鼓励特殊儿童停药。近期,甚至贬低女学生的偏差行为,来合理化某些教师不当的权势行径。

也有推广健康饮食的网红,同样的,在没有医疗以及营养学的背景,给予大众错误的忧郁症讯息,以及危险的医学建议,并且视医疗和科研专业为骗局和敌人,在没有得到他人足够的健康资讯下,公然煽动他人停药。
更惊悚的是,粉丝趋之若鹜,跟随有关网红们的分享,却无法洞悉到那漏洞百出的内容。当专业人士或清醒的人们指证这些网红不合法行为以及错误资讯的危险性,粉丝们却群起攻之。粉丝的捍卫对话中无法提出理性的讨论和逻辑性的对话,只能控诉说网红的用心被误解,不应该指证,甚至羞辱起有关清醒人士。

看着这些网红和粉丝,我发现这不就是教主和教徒的模式吗?狂热的、不理性的、痴迷的、忽视教主争议性的危险举动和言论,同时他们的回应方式充满情绪、个人攻击、情感的控诉以及对于他人的羞辱;仿佛大家士撼动这些教徒赖以生存的价值与信仰。
为什么这些网红毫无专业背景,仍然充满自信,敢于分享专业的知识(扭曲的),甚至鼓励他人停药与做出诊断?而粉丝怎么会这么有信心并且盲目撑住他们的教主,即便可能他们的教主已经违法了?
很大可能,他们深陷于邓宁-克鲁格效应(Dunning-Kruger effect),简称达克效应(DK effect),通俗来说,就是井底之蛙的现象。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大卫邓宁以及贾斯丁克鲁格发现:越无知或在特定领域缺乏知识的人常有一种认知偏差:有一种虚幻的自我优越感,错误认为自己比真实情况更加优秀。他们无法评估自己的能力水平,看不见自己的不足以及这些不足带来的影响。相反的,如果经历长时间的专业学习或有卓越能力者,反而会低估自己的能力水平,并谦卑地认为自己还需要在特定领域做更深入的学习。
达克效应,所要表达的就是,越无知越有自信;越专业,反而越谦卑和谨慎。这里的无知,不是低智商,而是对有关领域不熟悉,知识匮乏,只懂皮毛。

在我的社会观察,发现到这些教主在被有智之士指证后,即便很明显的是他们的论述站不住脚,但他们仍然自信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被误解的,并不认为自己带来扭曲的知识、诊断与胡乱的建议是会带给他人不良的影响。这样的自信让人羡慕,也让人后怕。
粉丝在知识的缺乏和资讯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理性和全面的思考,只能动用情绪与护短的方式,来指责不认同教主之人。
也因为知识的缺乏带来的迷之自信,所以他们会不自觉地攻击和羞辱有关领域的大师与专业人士,仿佛他们比所谓的专业人士知道有关领域的底蕴。

社会心理学家邓宁,有这样的结论:“若你真的无知,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无知的。”
那要如何突破这种巨婴般的“自信错觉”?
我们要提醒自己:
1. 开放和谦卑地学习和聆听回馈
2. 在特定领域中不断地学习与探索
3. 不盲目相信权威的言论,同时也学习调查和反思网红教主的背景
4. 适当地请教和吸取不同人的经验与角度
不只是网红教主与教徒有这样的情况,每个人都会经历达克效应的。
还记得我们身为社会新鲜人的时候,那种有一点理想化,认为自己知道很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怀才不遇的感觉并活在自己盲区中,其实这就是处在越无知越自信的状态(愚昧之巅)。在我们工作经验增加后,认知到自己的不足和稚嫩,发现有许多困难和挑战需要突破,反而自信心会崩塌(绝望之谷)。

如果此时我们没有放弃并愿意继续学习和摸索,扎稳基础,会慢慢地拨开层层迷雾,累积自身的能力,我们的自信心会点滴地凝聚与提升,此时的自信心不是盲目的,而是与自己的知识与能力匹配的(攀爬开悟之坡)。我们持续长年的打磨与经验累积,逐渐长出对有关领域运筹帷幄的思维与能力以及匠人的精神与技术,我们的视野与信心会进入一种平稳的状态,同时仍然谦逊地知道这个专业领域还有许多拓展的可能(谦逊高原)。
任何时期我们都要带着学习、谦虚以及初心(Beginner Mind)的心态,才不会掉入到愚昧之巅而沾沾自喜。身为社会的一份子,我们也要小心谨慎地观察有关网红的背景,不过度迷信他人的铁口直断,而是知道懂得越多,反而越谦卑,越谨慎地观察和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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