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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不愿意出钱,给飙车党建个游乐场?

前首相依斯迈沙比里一再促请政府拨款在各州兴建赛车道,遭青体部长杨巧双驳斥,说计划未经在国会上辩论通过,所倡议的2000万令吉也不足以建那么多赛道。沙比里这项建议不像有助经济,也非民生所需——我本来也这么想。

前几天网络广传视频,在槟城有飙车党于凌晨扮“超人”比赛,猛撞来车,一摩托骑士丧命。这类恐怖意外已不是新鲜事了,几十年如一日,警方一再取缔也无法杜绝飙车。这意味着执法再严也没用,继续沿用几十年的旧方针对付飙车,是不会有显著改善的。那只在应付表面病征,没有根治病因。

前首相依斯迈沙比里促请政府拨款在各州兴建赛车道的建议,遭青体部长杨巧双驳斥。(图片来源:网络)

然而病因是很难根治的。什么人会凌晨四点在公路上玩命呢?翌日没得上班的人,无所寄托的人,不被依赖的人,不相信明天会更好的人。贫困让他们游荡于社会边缘,和空虚的未来比较起来,死亡反而不那么可怕;肾上腺素宛若毒品,暗夜的大道是让他们短暂逃离现实的游乐园。政府真正要解决的不是这一群人的问题而已,而是造就这些人的整个社会问题,比如国家不断下滑的竞争力、贪腐蚕食了本来安排给他们的经济蛋糕、失效的教育系统剥削了就业机会等等。在社会无法提供生活上、精神上的支援以前,你无法让他们不飙车。

飙车本身就是犯罪,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发生在飙车骑士身上的伤害,首当其冲的是公路安全,像视频中那辆无辜的轿车,怎料到会突然遇到冲来的摩托呢?财物损失还算事小,人命伤亡事大。更严重的罪行往往从小错开始,飙车党群是罪恶温床,既然敢飙车了,就有可能变本加厉,演变成抢劫、攫夺。如此除了破坏治安,还有损国家形象,间接损害旅游业。飙车党在各自的社交圈里自我膨胀,把这些“特技人”英雄化,也会影响着同样处于劣势的下一代,蚊车党就是飙车党的未来“接班人”。

我们不能再等政府寻找根治问题的办法。我曾说过给飙车族建赛道是治标不治本的,早在2019年以前已有不知哪位政治领袖建议过。但是,现在我的想法有变,既然未有治本之法,或许被逼考虑一下如何有效治标。若能有这样的赛道,不只24小时开放,有救护人员当值,而且免费使用,当能吸引飙车党群聚于此。他们也是人,不会彻底脑残一心寻死的,有安全的游乐场为什么不用?

有了场地,有关当局还能进一步把赛事正式化、规格化,不只照顾安全,还能给参赛者奖项;飙车党不必再偷偷摸摸,能得到所渴望的认同感。当大部分飙车党聚集于赛道,就能减低对其他民众的负面影响。而且,任何针对B40的支援及辅导计划,也能在赛道播种。这些赛道还能出租给正规的赛车活动,不只让政府有收入,还能鼓励赛车行业。

飙车本身就是犯罪,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发生在飙车骑士身上的伤害。(图片来源:星报)

但是,普罗大众能接受政府用纳税人的钱,特别为恶名昭彰的飙车党建游乐场吗?名作家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曾举出一个类似的例子,美国丹佛基督教青年会(YMCA)提供流浪汉免费住宿,为什么不事生产的人还能享受免费住宿?因为他们在街头麻烦更大,不只破坏公物、有损市容,也因卫生不佳而需更多医疗服务,让政府开销更多。这样的举措当然引发广泛争议,大多市民不能容忍无业游民反而获得福利。同样的,这里许多人恨不得把飙车党都关起来,怎会支持为他们兴建赛道呢?

我们能不能换个思考方向?并不是飙车党值不值得我们送他一座游乐场,而是送了以后是否舒缓了大部分人民的头疼。

我希望青体部长杨巧双能再重新考虑沙比里的建议,也不必一次过在全国兴建赛道,那恐怕又会沦为朋党牟利的白象计划,而是区域性地开始做小小的社会实验。甚至连建第一座赛道也无须急于一时,在雪隆区就有好几个私人界的卡丁车赛道,还有偏远些的雪邦赛道,大可租用这些场地来试探飙车族的反应,检讨活动成果以后才决定是否进一步扩展计划。沙比里只说要建赛道,并未细说赛道能提供给飙车党和赛车行业的服务,以及对民生的正面影响,于是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但千虑也有一得。希望政府能尽快有一些创意的举措,飙车风气遏制不了,要尝试好好疏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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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鹏

专栏作家。著有诗集《相思扑满》、《速读》、《香草》,散文集《突然我是船长》、杂文集《杂乱有章》与《男人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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