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接受访问,都会悟出一些新想法是叶健一的有趣之处。这些年来叶健一画的猫,从悄悄地失去胡子,剩下鼻子和嘴巴的线条,到隐去嘴巴,余下鼻子和眼睛,更有一段很短的时间,只见一只眼。如今阔别15年没有开过个展的她,毫不讳言地说,自己画的依旧是猫,依然画出猫的眼神,只是长了些头发,于是越画越有趣,继续画出各种发型。
与其说她画的是猫,更多的时候人们会觉得她画的猫,其实就像是她自己。
叶健一有着双圆圆的大眼睛,慧黠得像猫眼,有一段时间,她的画桌前是一面镜子,大部分时间她对视着自己作画,也许不知觉的把自己画了下去,而且她绝对不是一位猫奴,不养猫,但却喜欢观察流浪猫。
曾经开画展或经常作画的人,会理所当然的被人称为画家,而1997年在吉隆坡开首个画展出道的叶健一对画家这个职业,或身份有着务实的诠释,她是一位艺术工作者,而不仅是一位画家。
“因为画家和卖画不是我的主要生活来源。嗯,我也清楚明白到不能靠卖画为生,我总要养活自己。”
叶健一聊起自己毕业回来就开始当私教,开着车子一户户地上门教画画,教画的收入成了她的生活来源,而当儿童绘画老师,也成为她的职业。
“不知不觉,很清楚地把它分为:卖画是我每年的花红。”
她认为,打工族有花红,也可能没有,所以卖画仿佛是一份带有期盼和预期的惊喜。
“其实真的没有特意的去分,只是因为我有固定的生活来源之后,我就不觉得画画是很压力的。”
若从第一次画展算起,出生绘画世家的叶健一已出道27年,持续维持创作,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眼前这位谈吐充满灵气,散发出少女气质的女子,生于1975年。这组数字没错,数学题的答案也没错。
她笑着说:我今年48,但我还没想过,原来我快要奔五了!
她的父亲叶逢仪老师,今年也要办80岁的大展了。
叶逢仪和叶健一是本地少数的父女画家,父亲画麻雀;女儿画猫。
在她绘画生涯中对她影响最深的也就是父亲,在叶健一没有开个展的时候,勤于创作的叶逢仪总会在开画展时,邀请她把画带来展览,父女联展。
“所谓幸运的就是你得到的是很完整的支持,但不是因为我很幸运生在一个绘画之家。嗯,我就很幸运,而不是这样,只是这么巧,跟你生在企业家庭,你顺理成章的就接手家业,好像我姨丈是记者,很奇怪的,他的女儿也成为记者,那是不是就是耳濡目染?所以画家不是我的职业,也不是我的兴趣,我到现在还不觉得我的身份是画家。”
“我是艺术工作者,我能画画,我也设计产品,做文创,那我也教课,在设一个画室之后,我必须经营,那是我完全不懂的,但是你必须做。”
叶健一回想起,刚开画室和当新手妈妈,同时增加了两个身份,两份责任,让她减少了作画的时间,也包括照顾自己的时间,幸好有父亲一直在背后支持着,让她断断续续地创作,也感谢MCO让她有时间在家创作了这批作品,重新出发开个展。
“我好像封闭在妈妈和画室的角色太久了,上网搜索自己的名字,出来的都是画室的资料,而个展的资料都是很老旧的。哎呀!我难道,我就脱节了吗?”
在一对儿女,分别12岁和10岁时,重拾办个展的挑战,她得努力的为作品取名字,与一般画家不同的是,叶健一的作品,作画时不取名字,也不设题目,纯粹为了布展才开始为作品标上题目,如果可以她想简单的标上点点点,让会众自行想象,让看作品的人与作品自然产生共鸣,而不是要观赏者去了解这个画家想表达什么。
“我希望观看者会把它带回家,那你必须要跟它起共鸣,因为你把他带回家之后,就是你跟它做朋友,它在你家里。就像我爸爸常说的一句话,他把孩子嫁出去,希望把它带回家的人善待它。”
她的创作围绕着身边喜欢的人事物,完璧就是她觉得最完美的一张,这张非卖品成了画展的封面与继承法师提的字相呼应,贴切得让叶逢仪以为这是预先设计的。
“我自己很喜欢丹凤眼,我觉得丹凤眼太美了,迷迷糊糊也不需要很大的,这么巧她就有一双。”
她女儿林理言,长细的眼睛,就像完璧中美丽的原型,而且部分的画作完成也和叶健一的学生长得很像,这让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每一幅作品仿佛在日常生活中都能找到原型,每位观赏的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想象与神似。
画的载体有再生纸与精巧的圆形帆布画框,圆框的画正好在拍照时可以套用在脸上;彩墨跃然再生纸上,各有各的美,值得细细欣赏。
每个画猫的阶段都是如此的有意思,从丢失触须的猫,到隐去嘴巴的猫,就像是一种减法,希望能多听少说,直到单眼猫的出现,她笑言那时结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生活,随后疫情让人们戴上口罩,也让她对口罩下的面容产生了无限的想象,这批看不见鼻子和嘴巴的作品,像记录了一段集体回忆,充满时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