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

《疫情下——活着》:用纪录片铭记大马的疫情时代

2020年,新冠疫情入侵了我们的生活,彼时马来西亚政府颁布了行动管制令,民众待在家中不敢外出,前线人员高喊“我为你坚守岗位,你为我留在家中”,社交媒体上每则贴文的文末都附上“#stayathome”的标签。被迫关在家中的我们,只能通过网络了解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但网络呈现的真的是马来西亚当时的全部面貌吗?那些看似空旷的街道背后、那些寂静得有些落寞的城市底下,关在家中的我们错过了什么?有人在疫情之下想要自由,而有些人在疫情之下,只想活着。访问采访了《疫情下——活着》纪录片的导演赖昌铭和监制之一张安翔,由他们带领我们回望那段也许并不太愉快的时光。

繁华都市的一隅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工作可以帮助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份工作可以救人一命。”

MyCARE人道救援机构工作了数年的张安翔,在疫情袭来之时奔波于发放物资,忽而接到一通华裔妇女的电话,询问他是否可以给予自己援助。张安翔答应了,并且请她再找几户需要帮助的人家,他会一并给予协助。

后来张安翔才知道,这位身怀六甲的妇女曾萌生自我了断的念头,是张安翔的请求让她觉得自己身上还有责任,而后选择活了下来。

“我们知道华人也有穷苦人家,可是你真的能想象他们有多穷吗?”张安翔问。

在大马人的刻板印象中,华裔总是与富裕画上等号,可这个族群仍有许多人正与生活搏斗。(图片截自《疫情下——活着》预告片)

常听人提起乡村里、深山中有许多揭不开锅的贫困家庭,但在城市中的一隅,也有人正过着你难以想象的生活。

城市贫穷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议题,导演赖昌铭陷入回忆,“我去到他们家中的时候觉得很震撼,也很唏嘘。”

他们曾到过一户家庭,一家六七口人挤在一间小小的公寓,里面堆满了父亲做生意的用品,家中空间很小,一个人坐下,另一个人就需要起身。

“还有一户家庭,我进去的时候他们让我不要坐在一张椅子上,因为那张椅子快坏了。他们的家具都是从垃圾场捡来的。”

偶尔,一大片的雨水透过损坏的缝隙溅入屋内,赖昌铭忆述这一幕时忍不住感叹,“家里怎么可以积水呢?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可居住环境了。”

可这座繁华城市的背面,切实地住着这样的一群人。

四海何处是归途

疫情袭来,外籍移工和难民受千夫所指,也许是因为大家需要一个宣泄口,也许是因为收容难民的大马政府已自身难保,无力再提供其他援助,这个群体成了网民眼中的“不速之客”。

彼时网上不乏偏激的言论,赖昌铭指出,“大家从来就没有思考,‘如果我变成他们,那我会怎么样?’”

《疫情下——活着》共分为四个部分,其中有两个部分正是用来讲述这群移工和难民们在马来西亚生活的困境。

昔日万人空巷的金三角在行管令下落寞又平静,可平静的背后是多少人的悲歌?(图片截自预告片)

 “有一个移工说自己来马来西亚9年了,再过一年,他就可以存到足够的钱回家结婚了。但是疫情来了,他所存下来的钱也花完了。”

这段剖白让赖昌铭不胜嗟叹,可移工至少有家可归,那对难民而言,何处才是归途?

赖昌铭跟随MyCARE一起去派送物资,见到居住在深山和废墟的罗兴亚难民,他们有许多赖昌铭无法认同的理念,可他却也理解身处这样的群体之中,小众的力量终究无法抵御大众的观念。

“有一个父母都是罗兴亚人、在马来西亚出生的女生,MyCARE一直都有在栽培她,她也很优秀。”但这个故事在她14岁那年急转直下,她的父亲随意地将她嫁给了一名21岁的缅甸籍男子,因为这并不是励志的电影故事,是残酷的真实世界。

我只希望可以在帮助他们的过程中让他们理解,其实他们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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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雁颖

《访问》实习生,愿望是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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