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是妈妈和爸爸的爱情结晶。也因此,迎接小生命的来临,相信是大部分夫妻满怀期待也开心的事。
仍旧记得,当时我又呕又泻了两天。当我还在怀疑自己是否食物中毒时,好友佩玲建议我去看医生,一句“会不会是怀孕了?”,才恍然大悟买了验孕棒检验。
果然,承她贵言。连测了三支验孕棒都是两条线,迫不及待要老公带我去诊所检测,但医生扫描后说那颗种子还很小,要我们多一两个星期再去检测。
那一个星期满是喜悦。一周后,老公还特别做了功课,带我去一家医生非常资深的妇产诊所。岂料,医生照了照,要我们有心理准备,那颗小种子是不正常的葫芦形(正常的应是圆形),而且羊胎水异常的多,如果两周后确定仍异样,就会写信要我们到医院进行人工流产。
那一个午后,哭得希哩哇啦,心情仿若从天空坠到了地狱,哭得双眼都红肿了。直至晚间,老公说翌日带我到另一家私人医院去检查。翌日带著还未消肿的双眼看另一位妇产科医生,但他看到的竟是很漂亮的圆形,他说不用担心啊,一切正常。
宛如过山车的心情,总算安定了下来。岂料,安定的心只平静了一个月,再出现过山车的两极……
相隔一个月后再次复诊,医生照了照后,我第一次从荧幕上看到宝宝跳动的心脏在闪烁,开心得哭了。突然,他停了下来,又再涂抹超声凝胶照多一次,然后固定影像让我看看,说“是两个,原来后面还有一个……不过,这一个还没有心跳,希望等多一两个星期就有心跳。”
当下的我,吸了口气,原来是两个。医生说,之前的葫芦形有可能是还没完成分裂的同卵双生……遗憾的是,这双份喜悦只维持了36个小时,翌日进行访问后感觉下体湿湿的,竟来红了!
尽管量不多,但在丈夫的叮嘱下,还是入院检查。医生说,另一个刚发现的受精卵要滑出体外,担心已有心跳的那一个也会跟著滑出,要我立刻卧床安胎。
躺在病床上,致电老公,我直接哭著告诉他,另一个要走了……此时,一旁的医生打岔,要我冷静不要再哭,因为情绪会影响胎儿,接着说了支撑我整个孕期的一句话:“你已经很幸运了。失去了一个,至少还有一个。很多人没了就没了……”
医生说的甚是,但未免影响留下的那一个,我连难过的权利也没有,只能压抑着情绪,默默流泪。最难过的是在后来的产检,护士或医生总会不时提起“vanishing twin”(即消失的双胞胎,一般是多胞胎在孕期前三个月一起在子宫内发育,之后其中一人却停止发育,最后人体自行吸收而消失)这个词,而每次听到总会触动我那不敢触碰且压抑的内心深处……
当时我们丝毫没想到,胎儿原来有地中海贫血症问题,因为我和丈夫婚前都进行了体检,只确定了我是乙型地贫带原者(Beta Thalassemia Carrier)。因此,整个孕期的血红素(hb)都一直徘徊于最低标准边缘。
实际上,如果父母都是同一类型的地贫带原者,那么每一胎都有四分之一的机会遗传重度/中度地中海贫血,造成胎儿水肿、死胎。这也是为何婚前/孕前的地贫检验那么重要(未免像我丈夫检验出现假阴性(false negative),我甚至会建议亲友婚前进行更详细的基因检测呢!)。
尤其是重度Alpha地贫胎儿一般在孕晚期就表现水肿综合症,超声检查会提示胎盘厚,胎儿心脏大,胸腔与腹腔积液,可能会出现死胎的现象,或者在出生后马上死亡,孕妇也会有生命危险。
重度Beta地贫患者虽在出生时没有任何临床症状,但随着年龄增长也会逐渐出现愈加严重的贫血,如果没有接受任何输血治疗会在年幼时就夭折。不过,随着医学科技的进步,就算是重度的地贫患者,只要接受适当治疗即能延长寿命。
卧床的那段时间,让我有种生命是如此奥妙和矛盾的感概。生命可以如此脆弱,离开的那一个发现得太迟却走得太突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我们;但同时,生命可以如此坚强,留下的那个是多么奋力的生存着。
从医生最初看到的葫芦形而说可能要人工流产、让我破涕为笑的圆形种子、36小时的双倍喜悦,再到消失的双胞胎,屡次纠结在失而复得里的我绝对没想到出生后的她会展现更顽强的生命力,成为医生口中名符其实的“斗士”和“生还者”(fighter/surviv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