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为什么脾气那么臭?来月经啊?”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像是玩笑,又多少带有刻板印象。 “女生有很多事情要照顾。我们会把课题放在美,放在瘦,但我们为什么没有正式去讨论自己的月经?在华人传统社会中,它不是一个想要被讨论的课题。然而,如果一个女性,她连月经都不能好好照顾,怎么可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月事健康组织(Menses Health Organisation,MHO)发起人蔡美香说。
经痛,但我可以怎么办?
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的数据显示,每个月,全球有18亿人经历月经。月经的开始,意味女孩如一颗趋向熟成的果子,步入新的成长阶段。然而,对许多女性而言,这并不一定值得高兴。性别不平等、文化禁忌和贫困可能导致月经卫生需求得不到满足——她们在月经期间面临污名、骚扰和社会排斥;月经为她们的生活带来了新的脆弱性。
月事健康组织(MHO)发起人蔡美香说,在大环境的刻板印象中,月经始终是一个害羞且肮脏的课题,因此人们避之而不及。但面对经痛——“我很想上班,很想专注,但痛就是影响了表现。”这是多少女性共同面对过的问题?
“即使经痛,我们依旧需要出席每一场练习,为每一场比赛拼尽全力,疼痛不能被当作借口。在那个时刻,我所能做的,只有跟自己的疼痛抗衡。”疼痛会影响表现吗?一贯能完成30次立卧撑的她,因经痛只能完成20次。在探讨女性健康议题初期,月事健康组织(MHO)访问了一系列国家运动员,这段叙述来自一位前排球国手。
显然,女性若要全面地参与工作与学业,月经课题必须被重视,且打开一个公开讨论的空间。
谈女权,从照顾月经开始
蔡美香最早接触女性生理健康课题,必须先从女性健康产业“PopoMama”开始说起。
PopoMama希望通过月子变革女性健康;而2024年,他们创立了月事健康组织(MHO),走进校园办讲座,尝试让学生敢于谈论月经,并号召捐赠卫生棉运动,分发到学校、收容所以及有需要的社区。
华人传统中的坐月子,即是产后恢复——“我们都知道,生孩子流了很多血需要进补。生孩子可能一生人几次,但流血这件事,不只是生产时流,其实对女性来说,每个月都在流,而且一流就是几十年。为什么没人为了月经而补?”她笑问。
手破了个伤口,流血三小时都让人紧张不已;何况是那一来三五天,从10岁流到55岁的月经?因此当她谈女性权益,她想从最基本的女性健康做起,也是较少人关注的一块。
月经贫穷,竟也发生在大马?
年轻时,蔡美香听过月经贫穷,但从没想过就如实在我们的国家发生。不似遥远且贫困的非洲大陆,在马来西亚丰衣足食的景观之下,也有人因为买不起卫生棉,而无法走出家门。
新冠疫情期间,PopoMama延续他们支援社区的理念,为贫困和弱势群体分发了超过1万餐盒饭。那个时候,蔡美香与志工一起走入社区,她看见人们对于一个饭盒的感动——“有时我们会问,一盒够吗?他们会很诚实地点点头,一盒就够了。而我在想,如果她们连吃饭都没有办法,还有钱去买卫生棉吗?”她发自内心叩问。
食物与卫生棉之间,人们必然会选择一餐温饱。那么经血怎么解决?“可能我不出门,拿一些布垫着,但后果可能会对健康造成严重影响。”衣食住行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但从来没人想过,卫生棉也是一个女性的必需品。
时至今日,月经贫穷依然在我们安逸的国土上发生。但值得高兴的事,在短短两个月内,这项尚未正式推展的捐赠计划已获2万6660片卫生巾。
月经贫穷,不仅是没有能力采购卫生棉,也包括缺乏安全和清洁的卫生设施。安全,意味着能让使用者安心;反之,肮脏的卫生场所会让使用者望而却步——整日下来,积累了一天经血的卫生棉,依旧没有机会与干净的厕所更换。
Period Depot——让月事变得方便
月事健康组织推介礼那天,不难发现一个显眼的自动贩卖机。与一般白色机体不同,它以鲜艳抢眼的黄与粉红为主题色,就是要让你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它。
仿佛月经无处不在。Period Depot的诞生,伴随着这样的寓意——月经随时随地可见,更可以随时随地被讨论。
每位女性,应该都有过不知月经何时来的焦虑。明明算准五天后到,但毫无预兆,她就来了,而需要卫生棉时你不一定能找到。蔡美香说,Period Depot让月经变得方便,一站式可以买到你所需要的——卫生棉、止痛药、热敷袋、红枣茶、八珍汤……
她希望把Period Depot推入校园,“当大家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一个贩卖可口可乐的机器,月经就可以变得稀疏平常。”蔡美香说。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一项研究发现,非洲每10名女孩中就有1名在月经期间缺课;50%的女孩每月因月经缺课1至4天。在肯尼亚,估计女孩每月平均损失4天的学习时间,这意味着她们在四年的高中生活中损失了165天的学习时间。
若月经没有被妥善照顾,将影响她们在学校上课的专注力、参与活动的频率,甚至是她们与他人社交的机会。打破禁忌,只有从谈论开始——且通过“消除月经羞耻论”醒觉教育活动,打破围绕月经的污名,提供必要的知识和资源,帮助每个人自信、卫生地管理他们的经期健康。
编按:有意捐赠卫生棉者,可浏览月事健康组织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