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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用大麻和哥冬合法化 大马会是下一个毒品产地?

在我国,是否要合法化医用大麻一直是个富有争议性的课题,而近来有关合法化医用大麻与哥冬叶的讨论再次引起关注。

4月12日,探讨医用大麻的国会跨党派小组在会晤首相依斯迈沙比里后,发文告说,此次会面主要是探讨马来西亚在未来落实医用大麻(marijuana)及哥冬(ketum)合法化的相关政策。

小组成员之一的诚信党莎亚南国会议员卡立沙末透露,小组在4月12日与首相会面后持乐观态度。该小组在文告中指出,目前已有超过40个国家允许使用医用大麻,且此领域的市值已达600亿令吉。文告中也提到,此次的会面亦提及大马人因使用大麻供医药用途而面临被控及被定罪的课题,法律观点也成为此会议的主要焦点。

2022年3月16日,吉打州务大臣拿督斯里莫哈末沙努西也曾建议联邦政府合法化哥冬叶,并将其出口到对哥冬叶有极高需求的泰国,以此增加税收。

莫哈末沙努西曾建议联邦政府合法化哥冬叶(图片来源:南洋商报

不过,内政部长拿督斯里韩沙再努丁拒绝了这项提议,认为出口哥冬叶违反了1952年的毒品法令,并在受访时表示: “这也许是大臣个人的要求,但我们现有的法令,却是不允许任何形式(贩售哥冬叶)的目的。”

事实上,沙努西并不是在大马提出“合法化哥冬叶”的第一人。2021年9月,麻坡国会议员赛沙迪就呼吁政府提交报告,用科学和数据阐明合法化汉麻(hemp)和医用大麻的利与弊,并以此制订新的法律,国会也在同年10月成立以赛沙迪为首的九人跨党派小组,以研究医用大麻和哥冬叶的相关政策。前朝政府(希盟)也曾推动研究医用大麻,而沙比里目前也正在重新检视希盟执政时期的相关决定。

什么是医用大麻、哥冬叶?

在马来西亚,将大麻合法化一直是一个富有争议性的课题。2018年8月30日,工程师莫哈末洛曼因为持有药用大麻而遭莎亚南高庭判处死刑。经上诉后,联邦法院于2021年撤销其贩毒控状,并以藏毒罪取而代之,令他逃过死刑,改为监禁7年及接受10下鞭笞。当时他是因制作大麻油于病人而被逮捕,他坚称自己没有犯错,只是在帮助病人康复。研究显示,药用大麻和大麻油膏有助于缓解青光眼及癌症患者的疼痛,大麻里的医用价值也是许多西方国家合法化医用大麻的原因。

那,什么是汉麻?它和医用大麻有什么区别?哥冬叶又是什么?

汉麻,又名火麻,属于大麻类植物。汉麻多数产于中国,多年来汉麻都可在中国合法种植,并将其用于工业用途,包括将其纤维用以织布、纺线或制绳索等,也是“麻布”、“麻线”、“麻布”等词汇的由来。汉麻中含有较少(一般上低于0.3%)的毒品成分——四氢大麻酚(Tetrahydrocannabinol ,简称THC),因此汉麻在其他国家也有较大面积的种植,也较少被归类为毒品。

四氢大麻酚是大麻素之一,也是大麻中主要的精神活性物质。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NIDA)指出,四氢大麻酚可向大脑释放信号,使其分泌多巴胺。这也会让使用者感觉“兴奋”。

医用大麻里的四氢大麻酚的含量较高,因此被视为毒品。然而,据BBC中文网的报导,支持医用大麻合法化的人士则指出,医用大麻中含有大麻二酚(CBD)可用于治疗癫痫、缓解焦虑等。2018年,美国食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大麻二酚药物可用于资料两种癫痫。

医用大麻中含有大麻二酚(CBD)可用于治疗癫痫、缓解焦虑等。(图片来源:pexels)

对北马区和泰国一代的农民和渔民而言,哥冬叶为传统草药,然而,目前哥冬叶的疗效均未获任何医学研究证明。大马科研机构研究也显示,哥冬叶在磨成粉状后将具有大麻或海洛因的麻醉成分,即会使服用者上瘾,也会破坏服用者的脑细胞。

根据反毒机构于2018年的资料,吉打州内有115公顷的地段种植哥冬树,当中巴东得腊约有80公顷,共有4万7550棵哥冬树,州内平均每个地区都有5000至8000棵的哥冬树。

目前哥冬叶的疗效均未获任何医学研究证明(图片来源:光华日报

各国大麻合法化的情况

世界卫生组织于2019年提议将大麻和大麻脂从《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附表四中删除,但仍将其保留在《公约》附表一中,2020年联合国委员会在27票同意对25票反对、1票弃权的情况下采纳此项建议,将大麻重新归类为危险性低的毒品。专家认为这一项决定将对有关大麻的政策产生长期且深远的影响,支持医用大麻者也认为这项决议承认了大麻具有药用价值。

纵观全球,乌拉圭在2013年通过法案正式成为第一个可在全国范围内将大麻用于娱乐性的国家,每个乌拉圭的成年人可通过三种合法渠道得到大麻,分别是通过家庭种植、大麻俱乐部和药店。在家庭种植方面,每个成年的乌拉圭人民可在家中种植最多六株大麻,但每年收获的大麻重量不可超过480克。

在美国,共有35个联邦允许将大麻用于医疗用途。据《德国之声》报导,华盛顿自由主义智库卡托(Cato)研究所的报告指出,合法大麻行业在美国创造了77000个就业机会,并称科罗拉多州因大麻合法化平均每月可获2000万美元的相关税收,而于2016年开始允许成年人将大麻用于娱乐的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平均每月的相关税收更达到5000万美元。

加拿大也在2018年将大麻合法化,其中最大的原因为加拿大是世界上大麻使用率最高的国家,加拿大政府认为大麻合法化可有效规范大麻的销售渠道,除了可防止青少年滥用大麻,也可制止大麻的地下交易,但是,个人仍不可在加拿大持有超过30克的大麻。据德国之声报导,该国监狱人口族裔的比例在此项法案生效后也产生了变化。

许多西方国家都已将医用大麻合法化。(图片来源:pexels)

同时,许多西方国家包括澳洲、纽西兰、智利、德国、希腊、荷兰和英国都已将用于医疗用途的大麻合法化。

在东南亚,泰国于2019年修改麻醉品法让医用大麻合法化,并在2022年1月将大麻从毒品管制名单中移除,成为东南亚首个大麻合法化的国家。未来泰国民众也可在通知政府后于家中种植大麻,惟商业用途仍需申请执照,同时大麻的萃取物中的四氢大麻酚含量需低于0.2%。

马来西亚各界对合法化医用大麻及哥冬叶的看法

一、合法化出口哥冬叶

如上文提及,合法化医用大麻和哥冬叶在马来西亚极具争议性。

支持派如沙努西认为,将哥冬叶合法化可解决走私哥冬叶的问题,且能增加政府和哥冬种植业者的收入。据沙努西所言,如今在大马种植且售卖哥冬叶皆属违法行为,然而自泰国将哥冬叶合法化后,泰国境内对哥冬叶的需求极高,因此走私活动日渐猖獗。

如今哥冬叶在马来西亚的售价为每公斤30令吉,但马泰边境价格则涨至每公斤100令吉,在泰国境内甚至可达到每公斤150令吉。因此,他认为出口哥冬叶不仅能杜绝走私问题,也能提高政府的收入。

乡村发展部长拿督斯里马哈基尔同样认为合法化哥冬叶可增加国内小园主的收入。他指出,大马橡胶小园主发展局(RISDA)也曾在2016年促请政府允许小园主种植哥冬,但遭拒绝,如今一旦政府允许哥冬叶出口,那该局的小园主也可参与其中。

在吉打州议会上,吉打州旅游、艺术及文化、青年与体育及企业发展食物委员会主席莫哈末费道斯也认为合法化哥冬叶可为国内60万小园主创造更多赚取收入的机会。他认为这是一项投入少但盈利多的投资,并以邻国印尼为例,指该国每年从加里曼丹种植的哥冬赚取了1000万令吉的收入。

柏鲁州议员莫哈末拉兹也在州议会上表态支持合法化哥冬叶,并且认为此举将减少警方、关税局及民防部队的工作量,从而使他们可专注打击其他罪案。

马哈基尔(左)、莫哈莫费道斯(中)、莫哈末拉兹(右)表态支持哥冬合法化(图片来源:星洲日报

对此,万家均乐区州议员伊斯迈沙烈医生则反驳道,合法化哥冬叶只会让管制变得松懈,且让滥用情况越发严重。他认为,流动越易,越多成瘾现象,举例而言,吉打州内就发生了一名12岁儿童喝了哥冬水后上瘾的事件。

万拉峇鲁州议员拿督诺莎比丽娜在州辩论上表示,无论是要控制滥用哥冬叶的情况,或是将其合法化赚取收入,中央政府都需在此课题上作出决定。如政府认为它是弊大于利的,那就应尽快修正法令,将哥冬叶从毒药法令中移除,并将其修改纳入危险毒品法令。

伊斯迈沙烈(左)和诺莎比丽娜(右)在州辩论上也就哥冬叶合法化课题发表看法。(图片来源:南洋商报)

玻璃市州务大臣拿督斯里阿兹兰则认为,政府需有一个周密的计划和方法来解决滥用哥冬叶的问题,方能合法化哥冬叶,因为哥冬叶会对社会和人民产生负面影响。同时,他也表示如要合法化哥冬叶,需进一步研究其药用效果,才能深入探讨是否应该将其合法化。

前首相敦马哈迪也认为,合法化出口哥冬叶到泰国是弊大于利,因为哥冬叶不仅会使人上瘾,且会影响使用者的思想,使其因无法控制意识而做出脱序行为

民青团代总团长黄佳祯也呼吁政府坚持拒绝合法化有“毒品之母”之称的哥冬叶,他希望政治人物不要只看到哥冬叶所带来的经济利益,从而忽略了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多年以来哥冬叶在大马禁之不绝,一旦其被合法化出口,难保其不会流入本地市场,成为新型毒品。他也揶揄道,如果仅以经济效益为评估,那价值更高的罂粟和大马是否也将在未来合法化,让马来西亚凭借种植毒品来富国?

大部分网民对哥冬叶合法化持负面看法。(图片来源:脸书)

二、合法化医药大麻

作为推动医药大麻合法化的推手,赛沙迪认为汉麻和医用大麻将在未来四年成为价值4000亿令吉的产业,因此马来西亚应该尽早参与此领域。他也指出,其他国家亦有使用医用大麻作为部分精神疾病的替代疗法。

当赛沙迪在2021年10月于国会上询问阿兹敏贸工部是否考虑批准使用汉麻或出口医用大麻时,后者表示虽然前朝政府已经探讨这个问题,但新政府仍有必要更审慎地从宏观角度审视医用大麻合法化,并探讨是否有必要设立这项产业。

赛沙迪极力推动医用大麻合法化,并认为这是一个极具价值的领域。(图片来源:星洲日报)

目前,大麻仍被列为管制毒品。支持医用大麻合法化的人认为,医用大麻和娱乐用大麻不同,含有较低的致瘾物质,故不会遭药物滥用者滥用。

事实上,马来西亚管制大麻的既有法令并没有禁止使用医用大麻。卫生部长凯里在2021年11月回答赛沙迪的国会书面答复上指出,如要进口医用大麻必须向卫生部药物管制局注册,以符合法令所指定的条规。前者也表示,只要遵守既有法律,就可在大马进口及使用含有大麻的产品。

目前在大马用以管制大麻的法令包括《1952年危险毒品法令》、《1952年毒药法令》以及《1952年药物销售法令》,同时大麻也受到《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规范。唯有在《1971年医药法令》下注册的医护人员可提供此类药物给指定病患,而进口商也需要持有《1984年药品和化妆品控管法规》、《1952年毒药法令》和《1952年危险毒品法令》所规定的执照和进口准证。

《透视大马》报导,前死刑犯莫哈末洛曼也认为这是马来西亚效仿邻国将大麻合法化且运用于医疗目的的好时期。他认为如果不深入研究这种植物,这将会是马来西亚的巨大损失。

对于医用大麻合法化,许多网民认为可药用大麻,但也有网民担心这会引发滥用问题。(图片来源:脸书)

合法化医用大麻和哥冬叶否会让马来西亚沦为毒品产地?这是许多民众担忧的问题,即使国外已有许多合法化的案例,在推动医用大麻合法化的同时,政府应让民众了解何为医用大麻,且其用处是什么。除了经济利益上的考量,此法案对社会的影响也应纳入考量,并且需告知及教育人民关于该法案推动的目的,使人民更加了解政府推动此法案的原因。

如政府决定通过该法案,也应在实施之前制定详细计划,避免有心人士借此滥用医用大麻或哥冬叶,使毒品案件日愈严重,引发社会问题,让民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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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雁颖

《访问》实习生,愿望是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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