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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哈迪的绿色首相之路

六州选举已正式开打,虽然朝野政党目前正卯足全力四处拉票,但坊间似乎还热不起来,一些选区的造势活动出席人数甚至也显得差强人意。尽管选举已经开打,现在似乎是分析选情的适当时机,不过我相信各大媒体在这方面都已有足量的资讯,更何况我一直想找机会谈六州选举提名日前一周,前首相马哈迪为伊党造势的议题,因为我觉得马哈迪的这个举动,似乎揭示了他希望在六州选举结束后获得什么东西。

说回马哈迪为伊党助选的议题。当然,坊间仍有不少论者依然觉得马哈迪身披绿色外套的画面很是别扭,但由于他的言论日渐极端,再加上伊党也在两个月前支持并签署了马哈迪发起的“马来人宣言”,所以这样的进展看起来顺理成章。尽管如此,马哈迪转绿的情况,多少令一些人感到不安,特别是国盟在本次的六州选举看似来势汹汹,希盟和巫统联手都只能步步为营,更留给了人们一道他还能发挥多大影响力的疑问。

其实,要回答这道问题并不会太复杂。马哈迪虽然在喜来登事件后支持率跌至谷底,所领导的祖国行动阵线(GTA)也在2022年第15届大选中全军覆没,但他有过绝地反弹的经历,比如2018年大选前,马哈迪也是一名不受待见的领袖,当时有论者甚至表明其在马来社会已完全失去影响力。可是,他之后率领土团党加入如日中天的希盟,成功制造了话题,并一举掀起空前的马来海啸,协助希盟横扫了三分一的马来选票。

伊党在两个月前支持并签署了马哈迪发起的“马来人宣言”。(图片来源:马来人宣言官方面子书)

对马哈迪而言,现在的局面和当时是高度相似的,所以他尝试复制这段历史,而这次他选择靠拢如日中天的伊党。尽管这次马哈迪能否像过去般,协助国盟或伊党在六州选举中大胜而归还有待观察,但他目前确实成功在马来社会掀起了话题,甚至在丹州成了最受欢迎的政治人物之一,还引起了希盟,特别是巫统基层的焦虑,这意味着马哈迪作为叱咤政坛数十载的领袖,只要能够巧妙地往对的政党处借力,那么他确实能够保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当然,这里可能会延伸了另一道疑问,就是马哈迪会否加入伊党?因为对很多人而言,马哈迪目前和伊党维持着的紧密关系,仅缺了一张党员证,而且舆论基本相信,如果马哈迪最终宣布加入伊党,对国盟在六州选举的选情是如虎添翼的。不过我觉得这个成数较小,因为以马哈迪这种机关算尽的性格,他为伊党助选纯粹只是出于自己的利益,甚至在铺垫着自己第三次的任相之路,所以他是不可能对伊党忠诚的。我会这么说,是有两点论据。

其一,马哈迪在参政早期本质上认同伊党的斗争理念,这个关系在伊党1970年加入国阵后变得更好,但这种情况在1977年伊党被逐出国阵后产生变化。被开除出国阵后的伊党一蹶不振,而他们为求生存在进入80年代就开始挑战马哈迪政权,甚至在1990年大选与46精神党(1986年巫统党争中分裂出来的政党)结盟,并一举攻下丹州政权,令当时如日中天的马哈迪极为难堪,在这之后,马哈迪就和伊党结下宿怨。

前首相敦马哈迪(右)在六州选举提名日前一周,史无前例出席伊斯兰党活动。左为伊斯兰党主席丹斯里哈迪阿旺。(图片来源:Berita Harian)

尽管对伊党怀有防备之心,但马哈迪与伊党当时的实权领袖聂阿兹的关系良好,而且聂阿兹在90年代担任丹州大臣时还曾经公开赞扬马哈迪,并由衷钦佩马哈迪对这个国家和丹州带来的一切。这是马哈迪的光辉年代,也是连竞争者都肯定自己的时代。可是时过境迁,你看马哈迪今天经历着什么?聂阿兹的继承者哈迪阿旺让他在台上赞扬伊党为丹州带来的一切。然后,还要让哈迪的副手来宣告马哈迪已改过自新,因此伊党原谅了他。

我们看了这画面都百感交集,更何况马哈迪本人?所以马哈迪会因为个人尊严和历史宿怨而拒绝加入伊党,再加上马哈迪有野心又城府极深,所以他更不会想屈居后者之下。当然,马哈迪尽管百般不爽,但这种万人哄抬的舞台也是他日夜所期盼的,所以能忍则忍,至于为何要忍,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点。其实马哈迪现在心里所想的,应该和他当初支持希盟时那样。当时,他认定了希盟一旦赢得政权,肯定无法推出适当的首相人选,所以届时他就需要“勉为其难”任相,而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这次,他显然也认定了国盟很可能会在六州选举中大胜,而这可能也意味着第16届大选应该很快到来,届时他不只可以趁着国盟的势头重夺浮罗交怡,或许又有机会被推举为首相人选。因为在马哈迪的认知中,哈迪出任首相连穆斯林都会害怕;慕尤丁,也因为与伊党结盟而令非穆斯林反感,所以没有正式加入国盟的马哈迪,是不是最终还得“勉为其难”?当然,虽然种族议题马哈迪也没少说,但在2018年一度回锅当首相的马哈迪,已经深信选民是极度健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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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惟诚

拉曼大学媒体系讲师。以前年轻时做记者,现在教年轻人做记者;以前只在报章写评论,现在也在社交媒体写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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