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早期的创作,主要受日本小说大师川端康成的影响,可以这么说,川端康成的小说开拓了莫言经营小说的世界,启开莫言小说创作的慧根,他在2012年赢得诺贝尔文学奖时接受媒体访问时也谈到段因缘,他说:
“80年代,我读到了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其中的一句话‘一隻黑色而壮硕的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温热的河水。’这让我想起了我家乡的一条大白狗,然后我写出了《白狗秋千架》,就是在这部作品中第一次出现‘高密东北乡’,从此,我就高举起了‘高密东北乡’的大旗,如同一个草莽英雄现世,创建了自己的文学王国。”
我接触莫言的小说,刚好也是从这篇作品读起,后来经由香港小说家西西的引荐,接触莫言的《红高粱》系列小说,在一段蛮长的时间,浸身在莫言的小说世界,他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而且说得精彩,写得缤纷,综合日本唯美文学的书写体融合西方写实,包括受福克纳的影响,到后来受南美洲魔幻现实主义的洗礼,建立本身多方面属性的小说家特色。
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莫言的创作生涯不断创高峰,长期经营小说创作,先后发表了80多篇短篇小说、30部中篇小说及11部长篇小说,很多小说的背景就是以他的家乡“高密东北乡“为主,虚实之间建立了他名符其实的小说王朝。不过,得奖后,他面对的不只是一直追读他小说的读者,更要面对来自八方的评论、争议,甚至是批判,可以这么说,他挤入国际作家活跃世界文坛后,同时活生生被抬上解剖室,赤裸裸任人“开刀”。
一些评论者指莫言的小说由始至终都贯穿西方人的视野和形象,寄生在西方情节,主要迎合西方读者更想探索、更有兴趣阅读下去,也有批评者质疑莫言的小说和故事的真实性,指其小说充满”审丑“、”反精英“特色,其现实的批判用力过猛。
不过,莫言面对排山倒海的指指点点,后来发表了《讲故事的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清晰交待本身的坚持:“ 起初,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渐渐地,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我如同一个看戏人,看着众人的表演。我看到那个得奖人身上落满了花朵,也被掷上了石块、泼上了污水。我生怕他被打垮,但他微笑着从花朵和石块中钻出来,擦干净身上的脏水,坦然地站在一边,对着众人说:‘对一个作家来说,最好的说话方式是写作。我该说的话都写进了我的作品里。’“
莫言是1955年出生在山东省高密县,从小家境清寒,居住在农村,只读了5年级,因暴发文化大革命辍学,在村子里劳动长达10年,当时干过很多农事,包括种高粱、种棉花、放牛、割草,直到1976年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这段农村生活成为他日后小说创作的原生磁场,一直开拓成创作泉源,而且,最初促成他创作的最大动力,就是得知写小说可以实现一天三餐有得吃肥肉馅儿饺子美好梦想,下定决心当一名作家。若干年后,莫言真的实现了这个梦想,虽然有人质疑和批评,但也有更多人给予掌声和喝彩。
我接触莫言的小说,也可说是展开很特别的阅读之旅,因为我本身也超爱川康康成、福克纳,还有南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这和莫言的书写脉络和底蕴相似,读起来即熟悉又深刻,他从容进入这些小说大千世界之境,用他的故事一一书写来自中国的声和影。
他因为赢得诺贝尔文学奖,为中国小说掀开新的格局,也和另一名2000年同样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移居法国中国小说家高行健,共同为中国文学,特别是小说促成与世界文学接轨。虽然这两人的际遇、风格和政治风向不同,但对中国的文学创生具有深刻意义,争取到新的标杆,催生中国做为一个小说大国的特殊位置。
而莫言,似乎很早就用他的笔名,展示他只是“最沉默的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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