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医生的这句“你已经很幸运了。失去了一个,至少还有一个。很多人没了就没了……”,让我撑过了明明很难过却不能流泪的煎熬期。
从两个变一个,除了每次产检都会听到“Vanishing twin” (双胞胎消失症候群)这个词,以及产检红簿子(即孕妇手册)从孕期一开始就升级为黄色外,护士和医生们的贴心照料确实值得夸奖。
唯一比较麻烦的,应该是状况越多就要复诊得越勤。除了在卫生诊所(Klinik Kesihatan)产检外,医生也特别安排我定期到政府医院妇产科检查。记得有一次,共有三名实习医生、两名医生和一名专科医生来看我的肚子。
由于一个胚胎停止发育致胎囊很小,而正常发育的胎儿则胎囊很大,高级医生就用来当临场考题,让其他实习医生通过荧幕寻找停止发育的胎囊,然后再跟他们解说有关情况。
尽管医生只要我卧床安胎两个月,但由于主持工作都需要久站,为避免留下的那一个也出现问题,所以就算是孕中期和孕后期也只主持了一场早已答应且无法推脱的活动。
医生给的三抉择
后来,在孕中期和孕后期,分别因支气管发炎,久咳不停而两度入院。除了这些状况,整个孕期的血红素(hb)都一直徘徊在九、十左右,唯有多吃高叶酸和高铁质食物来补血;孕后期的血糖还偏高,但通过饮食控制,血糖尚且还能保持在合理范围内。
直至孕期第34周,护士上门检查发现我血压很高,但服药后仍然无法降下,唯有安排立刻入院。医生说,会持续观察胎儿的情况,希望能尽量拖至第36周才生产。期间,医生给我的三个选择还真的比考题还难。
第一、必要时催生,但催生不一定能成功;第二、半身麻醉剖腹产,但我有脊椎间盘突出问题,有可能无法麻醉;第三、全身麻醉剖腹产,但由于孕期曾支气管发炎,有50%可能会在产后进入ICU。
医生还强调:“我们政府医院是没给产妇选择的。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也比较多状况,所以我们让你选择。和你的丈夫好好商量吧。”结果,我丈夫也不敢帮我下决定,和好友朱医生讨论后,最终决定选择半身麻醉剖腹,毕竟我也担心会吃全餐。
果然如医生所说的,脊椎间盘突出很头痛,由于我有五节间盘突出问题,前后刺了六次才成功麻醉。要一个有幽闭恐惧症的患者躺在没有窗户的手术室剖腹产已很恐怖,还连刺了背脊六次,那种痛还历历在目啊!
虽轻还重的生命
所幸女儿没什么问题,但由于早产且太轻(只有1.88公斤),所以出生后就被送入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当时问医生她的体重怎么那么轻,而且还比产检时轻了500克,医生也说不准。
惟,医生有提到,双胞胎一般会比较轻,也可能是我的高血压影响了胎儿发育。当然,当时我们根本没想到明明有了地贫意识而进行的婚前检验竟会出现假阴性(false negative),也根本不懂得复合型地贫(Alpha-beta Thalassemia)这回事。
实际上,同时拥有两种的地贫几率并不高,所以相关研究并不多。但国外研究均证实:同时出现 α 型和 β 型地中海贫血可降低疾病的严重程度;因此,这些患者仅表现出轻度至中度贫血症状,在医院人群中出现的可能性较小。
换言之,我女儿这种复合型地贫需要频密输血的情况又是医学上另一罕见的例外。从孕前、孕期到产后各种不常见的状况,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算状况连连,但失而复得已非常难能可贵。我永远记得我和丈夫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查找名字时,她听到我声音时双眼瞪大的表情,再细看名字,果然是她。那一刻,真的觉得再辛苦都值了,感恩她的勇敢,如此努力的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