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Marvel)制作的超级英雄电影虽然不是我心中那杯茶,不过选角的眼光和胆识倒是让我非常欣赏,他们有本事让二线演员和漫画角色从咸鱼变成锦鲤,对一家几乎破产的公司而言简直是奇迹。
90年代上市后的漫威,因为过度扩张收购而陷入财务危机,逼不得已把自家知名漫画角色的电影版权变卖套现,当中蜘蛛侠和毒液卖给索尼,神奇四侠、X战警和死侍给了二十世纪福斯,绿巨人卖给环球。看着人家拍电影卖个满堂红,死对头DC漫画又凭着蝙蝠侠呼风唤雨,漫威当时的失落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等到公司恢复元气,在新总裁的同意下,终于在2007年成立漫威影业(Marvel Studios),由凯文·费奇(Kevin Feige)掌管大权,大胆构思划时代的漫威电影宇宙(Marvel Cinematic Universe),为自家漫画角色制作电影,肥水不留别人田。
这个计划确实疯狂,当时华纳以DC漫画人物蝙蝠侠为主角的黑暗骑士三部曲正值巅峰,Paramount的变形金刚方兴未艾,漫威在电影界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初哥,一线角色的电影版权都不在自己手上,最终只能冒险以钢铁侠这个二线漫画角色打头阵。钢铁人电影计划一直都像皮球那样被踢来踢去,从环球到福斯到新线都无法成事,最后还是由漫威自己拿回来开拍,还因此向银行抵押了12个漫画角色的电影版权来筹资,完全是一场豪赌。
这部当时耗资1.4亿的大片,竟然找来一个二线演员小罗伯特·唐尼(Robert Downey Jr.)担任主角,他虽然曾经凭《卓别林》(Chaplin)提名奥斯卡和金球奖影帝,但过后却因为吸毒而坐牢三年,回归影坛后一直被毒品丑闻缠身,演艺事业跌到谷底,接拍时片酬只有50万美元,还不如饰演空军上校的配角泰伦斯·霍华德(Terrence Howard)拿到的450万。结果漫威果然有实力和底气,开山之作《钢铁侠》(Iron Man)全球大卖5.85亿,小罗伯特·唐尼咸鱼翻身,晋身顶级片酬的一线巨星行列,最重要的是以超级英雄为主的漫威电影宇宙成功开启黄金时代,至今制作的32部电影已经在全球进账超过300亿,成为史上最卖钱的电影系列。
《钢铁侠》的成功启发了漫威电影找二线演员担纲的制作模式,接下来饰演美国队长的克里斯·埃文斯(Chris Evans)虽然曾演过神奇四侠的霹雳火,但星运一直平平无奇,眼看之前和他一起演出青春片《完美学分》(The Perfect Score)的斯嘉丽·约翰逊(Scarlett Johansson)都已经闯出名堂,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演技,在拍摄《穿孔》(Puncture)时还一度患上恐慌症,差点推掉漫威的片约,后来经过小罗伯特·唐尼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解一番,才答应演出《美国队长:复仇者先锋》(Captain America: The First Avenger),电影上映之后才真正尝到成名的滋味。澳洲演员克里斯·海姆斯沃斯(Chris Hemsworth)本来只是当地电视肥皂剧演员,后来进军荷里活,试镜多次都失败,最后在电影《星际迷航》(Star Trek)里得到一个小角色,过后才在《雷神》(Thor)的海选中击败数百人获得饰演雷神的机会,从此成了主角人选。
《银河护卫队》(Guardians of the Galaxy)在众多人选中挑了一直在其他电影当配角或闲角的克里斯·帕拉特(Chris Pratt)演出星爵(Star Lord),让这个别人眼中的小胖子日后有机会主演《侏罗纪世界》(Jurassic World)等商业大片。《蚁人》(Ant-Man)找来喜剧演员保罗·路德(Paul Rudd)演出主角蚁人,出道多年的他当时已经年过四十依然一事无成,蚁人一角改变了他的演艺生涯。《黑豹》(Black Panther)的查德维克·博斯曼(Chadwick Boseman)在接演黑豹一角时同样知名度不高,《尚气与十环传奇》(Shang-Chi and the Legend of the Ten Rings)的主角刘思慕在饰演尚气之前还只是电视演员,《永恒族》(Eternals)的一批永恒族除了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之外,其他演员都不算一线巨星,连新一代蜘蛛侠汤姆·赫兰德(Tom Holland)在担正之前也没有什么代表作。
漫威选择二线演员担纲,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没有之前角色的包袱,想象一下如果由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或基努·里维斯(Keanu Reeves)演出超级英雄,观众一定会被他们的形象所影响,变成看明星多过看角色,与漫威努力塑造英雄角色的宗旨相悖。《无敌浩克》(The Incredible Hulk)找来当时颇有知名度的爱德华·诺顿(Edward Norton)演出绿巨人一角,结果得不偿失,搞到后来必须更换演员来延续这个角色。
被选中的漫威主角其实都和角色一样经历一番磨难才成名,但成名之后的他们反而要面对角色包袱,如果没有真正的实力,往后就很难再创高峰。
漫威虽然没有让巨星担纲主角,但却找来不少大咖当配角或反派,以衬托主角的光环。《钢铁侠》有格温妮丝·帕特罗(Gwyneth Paltrow)饰演女友,《雷神》有影后娜塔莉·波特曼(Natalie Portman)担任女主角,影帝安东尼·霍普金斯(Anthony Hopkins)当父王,《复仇者联盟》有乔什·布洛林(Josh Brolin)饰演终极反派灭霸,塞缪尔·杰克逊(Samuel L. Jackson)演神盾局局长,《蜘蛛侠:英雄远征》(Spider-Man: Far From Home)有杰克·吉伦哈尔(Jake Gyllenhaal)当反派神秘客(Mysterio),《蚁人》有影帝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坐阵,这些都是衬托牡丹的超级绿叶,漫威并非不愿花钱,而是把钱花在适当的地方。
“先个人后集结”是漫威电影宇宙最成功的策略,先拍摄个别角色的起源电影,让观众渐渐熟悉和认同角色和演员,再重新集合出击,用时间和耐心铺垫每一个阶段的高潮,经过十五年的发展取得丰硕的成果。反观漫威的死对头DC漫画,跟风炮制自家的电影宇宙,因为起步较迟,选择反其道而行,企图用一部《正义联盟》(Justice League)推介所有主要角色,结果在观众无法产生共鸣下失败告终,并影响了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水行侠、闪电侠的个别电影,最终得不偿失。
延伸阅读:陈伟光专栏《电影记事》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