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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案件落幕了,但韩国的性别战争还没有!

韩国BIG BANG前成员胜利因涉及“Burning Sun”事件,日前已被军事法庭裁决判处3年有期徒刑。案件看似已经落幕了,但这似乎只是韩国社会针对女性犯罪的冰山一角,甚至韩国国内近日来的性别对立更是越演越烈。透过回顾胜利事件,我们也来回顾过去引发震惊国际的性犯罪案件,以及近来韩国两性之间的争议课题。

韩国男团BIG BANG前成员胜利(本名李昇炫)因涉嫌卖淫、非法偷拍、境外赌博等等9项罪名,8月12日被韩国军事法庭裁决,判处3年有期徒刑,并追征大约11亿韩元(近4百万令吉)的罚款。

韩国BIG BANG前成员胜利。(照片来源:维基百科)

根据《韩联社》报道,胜利涉嫌在2015年12月至2016年1月为来自台湾、日本、香港等等海外投资者召妓,借此拉拢他们,投资他旗下的夜店与其他业务。

此外,胜利还被指控不当挪用夜店资金高达5亿韩元,并且在2013年至2017年间在拉斯维加斯赌博,赌注总额高达22亿韩元,据悉他在这个过程中违反了外汇交易法。

自胜利经营的夜店“Burning Sun”在2019年被揭发性犯罪丑闻后,事件不止牵涉多名韩国偶像团体成员,包括郑俊英、F.T.Island的崔钟训、C.N.Blue的李宗泫等等。此外,还有其他的政府官员、警察牵涉其中,成为了韩流行业中涉案程度最大的案件

郑俊英、FT Island的崔钟训和CN Blue的李宗泫。(照片来源:网络)

强制退伍入狱服刑

当时丑闻包含强奸、针孔摄影机偷拍等等指控,还有在聊天室内流传不法讯息、警察腐败等等问题。事件爆发后在韩国社会引起巨大的舆论,涉案的胜利也宣布退出了BIG BANG,全面退出演艺圈,并在2020年3月低调入伍。

入伍后,胜利的案子就转交军事法院审理。军事检察机关在今年7月份曾经请求法院判处胜利5年有期徒刑,并追加征收大约11亿韩元的罚款。

如今军事法院审判结果出炉,去年3月入伍的胜利原定于在今年9月份退伍。距离役期还剩下一个月的他,目前必须强制退伍,直接入狱服刑。

而与Burning Sun事件相关的聊天室成员,郑俊英、崔钟训则在去年被判处分别5年有期徒刑和2年6个月的有期徒刑。

回顾Burning Sun事件

根据《南华早报》2019年的报导,当时韩国MBC新闻平台报导了Burning Sun,这家位于首尔江南的夜店,会为他们的顶级VIP客户提供秘密场所与服务,包含对多名女性,甚至是未成年少女下药,然后对她们暴力性侵。

这里所谓的顶级VIP客户包括来自韩国权贵家族的男性,一名前政治人物的儿子,甚至负责调查Burning Sun案件的其中一名警察,也被指控与该案有关。

由于涉案范围非常广,让大众震撼的是涉案的韩流明星,他们不少都是来自形象良好的偶像团体。看到他们在聊天室对话中分享偷拍的性爱短片,或是以极具侮辱性质的字眼去形容女性等等,这些不雅内容曝光后,引起了公愤。

网民对韩流明星与相关的夜店对女性作出的物化与性剥削犯罪的活动感到非常不满,纷纷涌到韩国《青瓦台请愿网》上发起请愿书,要求政府彻查这一次的性丑闻事件。该请愿书在当时获得超过20万名网友签署。

韩国总统文在寅在2019年3月18日下令,针对涉案的韩流歌手、高级检察官与相关有影响力的人物,进行全面调查。

然而即便如此,在韩国针对女性的犯罪并没有就此消停。就在Burning Sun事发后,韩国就爆发了震惊国际,涉及人数超过26万人的“N号房事件”。

“N号房”的26万名共犯

韩国“N号房事件”始于以绰号“博士”为首的犯罪集团,他们在通讯软件Telegram上设立聊天室,发布与分享各种性虐片段。内容涉及强暴女童、女性自残等等反人道行为。

这类型的聊天室在Telegram上发现了77个,涉及无数个女性,当时调查出来的一共有74名受害者,其中16名是未成年者,年龄最小的只有11岁。

这起事件震惊了社会,不只是因为犯案手段之残忍,涉案受害者的年龄之年幼,更是因为通过“N号房”观看与发布相关非法视频的人数多达26万人。

这26万人,他们之中有多少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呢?

根据《BBC中文网》2020年3月份的报道,在当时韩国的法律中,针对“N号房”的会员们,適用的法律只有《儿童及青少年保护法》中,持有儿童及青少年色情影像的犯罪。然而如果是有成年女性出现的性剥削视频或者图片,即使属于非法拍摄,如果不是直接拍摄或者传播者,只是观看,法律中对这种行为没有具体条款说明需要处罚。

换言之,以当时的法律,大多数参与“N号房”的会员们都可能无法构成刑事罪。

为此,当时社会就出现了不少声音,希望能够修法,制定更严格的法律来惩戒与打击,尤其是针对未成年的性犯罪。於是在同年5月份,韩国国会就通过了《N号房防治法》,除了将最低合法性交年龄从13岁提高到16岁之外,其他持有、购买、储存、观看非法色情影像的行为,将会面临最高3年的有期徒刑,或是3千万韩元(近1万1千令吉)的罚款。

这项修缮法律的动作,旨在于以更恰当的方式防止与阻断性犯罪的发生。然而要修复社会,让受害者走出创伤,就如文在寅在2018年就韩国的#MeToo运动提出的其中一个观点

韩国无法单独依靠法律解决问题,我们需要改变我们的文化和态度。

涉及“N号房事件”中的26万人,他们年龄介于20至30岁之间,分布在韩国社会各个阶层、各个工作领域中。他们很可能就是某个人的父亲、丈夫、儿子、哥哥、弟弟或者是男朋友。“N号房”的共犯数量有多少,意味着社会的厌女与强暴文化有多高。

厌女与仇男文化——韩国性别战争

在韩国,厌女与仇男文化之间的斗争一直存在。不同派系的性别组织,或温和或极端,都在网络上崛起。在这些极端组织中,不只是有厌女词汇“泡菜女”、“大酱女”等等形容女性拜金,也开始有仇男词汇如“韩男虫”、“ilbe虫”等等,形容厌女的男性。

近来在韩国,就因为一个手势掀起了性别之间的战争。

(图片来源:截图自推特
  • 超商海报手势引发争议

在今年五月份,韩国超商GS25推出了一张露营海报,上面出现了一个手拿小香肠的姿势而被出征。他们认为这个手势是在嘲笑男性的性殖器官很小。此后,多个明星、活动上,甚至是疫苗的宣传海报上,只要有出现这个手势,都会被他们视为是憎恨男性的极端女权主义者。

有的人认为这项指责是非常荒唐的,因为生活中无论是拿东西,或者是在形容事情的时候,这都是一个相当平常的手势。然而对于被出征的厂商们来说,这波反对势力似乎不容小觑。他们纷纷作出大动作,澄清自己与极端女权主义组织无关。

(照片来源:网络)

其中为GS25超商设计这张海报的女设计者还透过网络发表声明,公开道歉,澄清自己并没有支持任何意识形态,该海报也没有任何嘲笑男性的意图。即便如此,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GS25超商还是针对这名女设计师进行了处分。

《纽时》报道,这个手势之所以引起争议,是因为在2015年的韩国女权团体Megalia(现已解散)曾经用这样类似捏东西的手势,来暗示男性的性殖器官很小。除了嘲弄的目的之外,也以此反映韩国女性经常遭到物化的现象。

  • 奥运金牌得主短发争议

2020东京奥运会落幕后,受到关注除了赛事本身,还有国与国之间的历史纠纷、领土争议。在韩国就有一名金牌选手,在夺得3枚金牌后,获得的不只是赞扬,还有负面的评论。

现年20岁的韩国射箭选手安山首次参加奥运会,就获得了个人、团体和男女混合团体赛的三面金牌,创下奥运的历史记录。然而在如此优异的成绩面前,安山却因为她一头利落的短发,遭到部分韩国网民的抨击,指责她是一名女性主义者,留言还写道:“必须远离女性主义者”。

在奥运上勇夺三金的韩国射箭选手安山,因利落短发受抨击。(照片来源:BBC中文网)

安山的短发与中性气质引来了韩国厌女网民的负面评论,因为对他们来说,“女性主义者”几乎等同于是“仇男分子”。虽然批评声浪高涨,但同时也有许多人声援安山,贴出自己短发的图片来支持安山,表示短发并没有让女性失去女人味。

对于她们来说,这些男性可以大规模地攻击女性,体现了女性的身体是如何长期地被掌控。甚至女性连承认自己是女性主义者的资格都没有。

韩国长久以来的性别课题上升政治层面

韩国作为一个经济、文化与科技技术都相当进步的国家,同时也透过流行文化提高了他们在国际间的知名度。然而在性别平等的课题上,韩国却相对走得缓慢。

韩国在经历转型正义之后,时任总统金大中在位期间就成立了“女性家族部”,借此关注与保护妇女的权益,提高女性在社会的地位。直到现任总统文在寅2017年上任,他同样也在性别平等工作上,推动一系列政策,包括颁布帮助女性就业的措施。这让因社会结构问题导致就业率相对低的韩国社会,陷入更明显的男女对立当中。

随着政府推行各种性别平等的措施,扶助女性的各项政策,再加上女性主义抬头,让一部分韩国男性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认为女性的崛起正在剥削男性的权益。

然而根据《BBC中文网》的整理,虽然部分男性觉得自己的地位正在受到威胁,但实际上韩国女性的工资只是男性的63%,是发达国家中男女薪酬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

此外,韩国两性间同工不同酬,或是带有性别歧视的工作招聘条件等等社会现象,使得它成为了《经济学人》杂志(The Economist)排行榜29个国家中,对职业女性最不友善的国家。

(图片来源:《经济学人》杂志)

如今韩国即将迎来2022年总统大选,《纽时》提到随着女性意识抬头,部分男人因此而感受到自己的权益正在受威胁。目前作为保守派的反对党很可能会利用这股势力,为候选人争取更多的支持。

(阅读更多:韩国性暴力事件频频  女权运动却形成男女对立

韩国性别之间的纷争源自于各种传统与现代价值观的冲撞下,社会结构与种种不安全感的因素下,两者无法达成共识。两性之间的隔阂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当我们能够去了解过程与发展,理解各自在社会结构中遭遇什么样的问题,也许经由此,两性之间,即便有着各自的理想诉求,也有可以找到共识的可能。

因为在传统父权价值观下,最重要的不是性别,而是权力的形式。其中受压迫的往往不只是女性,男性也同样深受其害。与其不断地造就对立,韩国需要的也许正如文在寅所说的,必须要从文化与态度开始做起。针对社会上严重的,对女性所发生的性暴力、性剥削,都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不应该被视为是男女之间,厌女或仇男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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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美君

自由撰稿人,信仰文字与音乐的力量,想探听并书写有温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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