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从业43载紧贴潮流不变初心 活在画画世界里的美发业老师傅Mimi

花甲之年的美发师Mimi(郑燕媚)在70年代末入行,迄今已从业43年,经历过80年代美发行业的全盛时代,也走过颜色奔放的科技时代。如今醉心作画,以不一样的方式持续追求美。

发型潮流随着时代和美发业的进程千变万化,80年代我国街头的时髦就是效仿梅艳芳和张国荣的经典发型,这股独特的大众流行趋势,背后是大家热衷到发廊洗头吹头的习惯,自信地顶着大明星的发型穿梭在大街小巷点缀市容。后来到烫发和染发技术不断跃进,发型变得更多姿多彩,大众审美意识也一再变迁。

花甲之年的美发师Mimi(郑燕媚)清爽优雅,她在70年代末入行,迄今已从业43年,她经历过80年代美发行业的全盛时代,那时我国美发业迎来了一场大革命,男女美发屋(Unisex Hair Saloon)开始林立,更多男性开始加入理发师行列,也有跨性别人士从业,人才济济,百花齐放,接着美发业在金河广场蓬勃发展。

“整个80年代就很澎湃, Peter & Guys、Thomas & Guys 、A Cut Above这类似的一级潮流出现。这个全盛时期维持了20年,直到90年代末、2000年又是另一翻景象。染发出现了,颜色出现了,在7、80年代,颜色并不多见。”

左图为Mimi在美发业全盛时期与员工的合照;右图为70年代末与同事的合影。(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美发业的进程,画面感丰富多彩,Mimi透露美发业在颜色革命前,烫发正盛行,钟楚红的圈圈头是流行的代表。在1995年末的颜色革命初期,染发只有基本的颜色,如:棕色、铜色、桃花心木色 (Mahogany) 可供选择,直到2001年又再掀起革命潮,现在流行的灰色面市,圈圈头和一些潮流退了,又到了数码烫发的风潮。

她即怀念职业妇女每两星期定期到发廊洗头,维持美丽发型的80年代,也很喜欢染发技术登峰造极,可以做出各种色系的科技革命时代。

“90年代末,我们要做灰色和蓝色都很难,这几年已经在购物中心可以看到粉红色、灰色、青色和蓝色的头发。”

大半辈子的美发岁月,与中年开启的画画生涯,让Mimi的60岁依旧美丽璀璨。(摄影:黄妙仪)

90年代末之前,理发师都是学徒制出身的,2000年迎来了学院派出身的理发师,Mimi形容学院派又是另一个大革命,趋向新时代,她这名老师傅目睹、陪伴、跟进,思维也随着新生代改变。

从小喜欢美发业,以崇尚自然为美发理念

走在流行的前端,理发师必须拥有敏感的潮流触觉,不能固步自封,过去美发行业拥有良好的培训体系,美发产品公司经常提供短期的海外深造机会,让美发师随团参与国际展览与研讨会,学习新知。

不过随着美发产品专门店,入驻商场,在市场分一杯羹,这种机会也逐渐减少。Mimi在2000年之前不断到国外深造,出席欧美的研讨会,如今则顺应变迁,经常在社交媒体Instagram和网络上汲取新知。

Mimi从小就喜欢美发行业,妈妈烫发时,她会主动将烫发纸递给师傅。中三考试落榜后,她竖起三根手指在盘算,要从理发师、美容师和裁缝师,三种职业之中作出选择,由于妈妈是裁缝师,她早已看到那种辛苦,也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而美容师的选择,则碍于外语不好,就只剩下成为理发师的这条出路。

从学徒做起,肯下苦功,不停学习,不停地跳级,28岁就自己当起了老板。她的美发理念是崇尚自然,洗头功夫一定要做好,头发自然会健康有活力,然而在速食的功利时代,洗头的工序变得越来越表面和敷衍,头发未曾体验过深层洁净,人们也分辨不出怎样洗,才算干净。

Mimi在28岁时开设第一间发廊。(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顾客洗过了有感受,他们就会凭感觉来洗,知道什么是干净舒服的,可以感觉毛囊的苏醒和呼吸。”

有的时候Mimi甚至会为新顾客洗头洗个4-5遍,到达深层洁净为止,因为过去他们的头发一直没有彻底洗净,她透过第一眼的观察就能判断头发是否洗得干净透彻,再通过嗅觉和触觉,就能更加肯定头皮的清洁状况。她一直坚持洗头工序要到位,头皮和头发自然好,也一直想撰写一本关于护发的书。

“年轻人已经不学,想写不是给美发师,而是给百姓,起码大家建立了认知,头发不会掉到那么多。”

1988年开业的第一间Mimi发廊位于八打灵再也SS2,拥有本身的辉煌时代,架子上有100包标上客户名字的洗发液,这也意味着有上百位顾客轮流回来洗头。

Mimi细述过去43年的美发时光,在发廊的巅峰期十张美发椅一字排开,从早上9点半至晚上9点,一开工就马不停蹄地照顾着每一位顾客的需求,与自己培训出来的员工合作无间,生意火红火热。

她经营发廊从来没有淡季,但生意太好和自身完美主义,却让自己熬坏了身体,在各种因素之下,唯有放手经营了七年的事业。

1995年,她在首邦市开设第二家发廊,来到千禧年,美发业的大革命就是员工问题。已经越来越难找好员工,理发师来来去去,新人类不肯下功夫,洗吹的基本功做不好,无法达至她的要求,最后能学成的仅有一位马来员工——诺。为了坚持水准Mimi宁可把发廊搬上楼上,与最后一名员工诺一起把生意做小,只接受预约顾客,维持了两年时间,又把已能独当一面的诺送走,随后结业。

Mimi与马来员工诺的合影。(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中年重启年轻梦,寻觅适合自己的作画模式

2005年,热爱理发的她辗转在丈夫的鼓励下,在住家打造了自己的一人发廊,仅靠一双手,以预约方式经营,服务手中逾两百人的顾客名单,足以填满空档。

回家开业,调整身心后,46岁的Mimi才开始学画画。其实画画一直是她很想做的事,但年轻时因为美发事业,让她无法好好经营自己的爱好,小时候则因为家境问题,不能学画画。

“我的大哥是我的启蒙老师,他很有天赋,小时候看他壁画画得很好,画得很投入,我在一旁,也看得很投入。”

人到中年,才有机会上绘画班实现梦想,当中有不少事与愿违的各种待遇落差,尤其是和小朋友或年轻人一起上课时,她往往被忽略,只能一直追赶在老师的后头提问,。但完成作品后,她知道自己也拥有绘画天赋,于是又继续拜师学艺,最终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学习模式,也从各种颜料中,找到最适合自己作品的载体,以颜色饱满和持久性长的亚克力作画。

沉默的祷告是Mimi在MCO期间完成的作品,在艰难时刻,双手柔和谦卑、无私与爱,地虔诚为自己、为众生和为天地祷告。(摄影:黄妙仪)

她一直对美有着无限的憧憬和追求,上课学习西洋美术史,增加文化底蕴,去欧洲逛美术馆赏画,在梵谷的画前感动落泪。发廊和画室都在住家,从曼陀罗画到各种主题创作,潜心作画的她总忘了时间的流逝。

MCO期间,美发师不能开业,Mimi的心中充满各种感慨,但她收拾心情,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创作上,画画和美发都是对美的渴望,她依旧完美主义地追求。

有年龄了,我不能再等,不能画小小的,每一副都是生命故事,每个心情,我都记得。

多年来一直站在理发椅背后默默理发,让顾客焕然一新走出去的她,温柔低调有气场,她见证了忠诚度高的顾客步入各种人生阶段,甚至已有四代都让她理发的顾客。

观察顾客在各个年龄阶段的转变,Mimi深谙生活上需自律,方能优雅地老去,她控制饮食,同时保持个人的品味和时尚,在生活中大量阅读与观察。如今坐在画作前面,Mimi的满足笑容,喜形于色,一位美发行业的老师傅在画画,这双手总是不停地创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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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妙仪

黄妙仪是访问网特约记者。从事访问/阅读/写作/节目企划/文案/配音工作,以多职人生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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