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之后才从两个孩子那里得知,在他们五年的小学生涯里,春夏秋天是他们最为心惊胆战的三个季节。他们说,只要下课铃声响起,他们就会默默在心里祈祷。祈祷我不是驾车,而是骑着自行车来接他们回家。
从口述里得悉,他们诚心祈祷之后再踏出校门。如果看见站在校门的我身边并没有自行车的踪影,两兄妹心里马上就会涌起一阵慌。续而,禁不住仰天长啸,说出一句:哦,我的上帝啊!
这件发生在十多二十年之前的事情,对今天的我来说,还真是一则前所未闻的“新闻”。可,任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当时年纪还很小的他们,为什么会在看不见自行车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崩溃。难道是他们人小鬼大,揣摩到只要有自行车在,他们才有可能从学校直接回家。要是乘车的话,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课后的整个下午,他们都必须在偏远的田园里度过,一直到太阳西下才能回到家?我不断在心里想。
其实,我当年也顾虑到这一点。觉得已经上了大半天课的孩子们肯定很累,或者他们更愿意舒舒服服待在家。可是,让小孩独自在家,又不安全。为了讨好与犒劳他们的陪伴,每次驾车去接他们下课之前,我总会先烙上好几片他们最爱吃的意大利面饼(Piadina)。烙好之后,就在烙饼内不规则地铺上他们所喜欢的粉红色火腿、黄色煎蛋、白色乳酪、青色蔬菜,再来就一小粒一小粒的红色番茄。铺好后,再将它们两次对折成一个个色彩缤纷的三角形摆在饭盒里。好让他们一上车,就有这么一个惊喜午餐。
意大利面饼是一款孩子们非常爱吃的三明治类。由于在我眼里,它是属于一种不适合当孩子正餐的,“吃不饱”的轻食类。所以,除非去田园,不然我还真不愿意弄给他们当午餐吃。
随着女儿的叙述,脑海里先是浮现孩子们小时候放学时候的慌张模样,再来,就是那辆早已不知所踪的自行车和汽车。最后才轮到饭盒里那一个个意大利面饼的形象。我于是朝孩子们说:看到我驾车去接你们就喊上帝?可当你们一上车,就有面饼在等着你们了呀!
“可是,我们几时安稳地吃下那些面饼呢?”女儿问。
由于受季节与气温限制的关系,在能够耕种的时候,每天繁重的农活都必须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完成。从分布在偏远山区的农地来到镇上接孩子,再回到农地,其实是很费时的事。所以一从学校接走他们之后,就得赶紧回去继续。女儿说,当我载着他们在狭小弯曲,又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往田园赶时,车里的他们不仅是左晃右晃,还上下颠簸。虽然已经饥肠辘辘,可一直无法将握在手里的面饼顺利送进嘴里。
面饼里的番茄最会逃命。就算整块烙饼被握得紧紧的,它们还是很容易就滚到车座下,不见踪影。女儿还说,从窗口看出去,总错觉自己就坐在一架被一位驾驶技术极为糟糕的机师驾驶着,要着陆却又着陆不了,永远在低空里挣扎的飞机上。
听着女儿的叙述,我一直在笑。嘴上问的是:你们的童年真有这样恐怖吗?然而,心里却欣慰地在想:在我百年之后,这或许是他们偶尔想起我的时候,会让他们发笑的一段。而我,十分愿意这样被记着。
意大利面饼
- 面粉 – 230克
- 盐 – 半茶匙
- 热水 – 125克
- 橄榄油 – 1勺子
做法:
1. 将面粉与盐倒入一个盆里,再用叉子搅匀。
2. 倒入热水与橄榄油后,继续用叉子搅拌成絮状。
3. 改用手将其搓揉成面团。
4. 用一个盘子盖在盆上,以室温将其醒上20分钟。
5. 从盆子里取出面团,分成4份(每份约95克)。
6. 把分割出来的4份分别搓成圆型的小面团。
7. 将面团的表面沾上面粉,再以擀面杆将它们分别碾成2mm厚的薄片。
8. 以中火加热平底锅后,将碾好的面片铺上。将两面煎熟后取出。
9. 煎熟后的面饼可以随意配搭个人喜好的食材,当作三明治来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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