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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与我同行】自小受母亲影响参政 廖彩彤:妈妈的电话从早响到晚

相较于一些相爱相杀的母女关系,柔佛再也州议员廖彩彤和母亲黄祥銮更像是两个平等个体之间的碰撞;两代独立女性在政坛的并肩作战。廖彩彤的政治人生源于母亲的耳濡目染,最初对政治的认识是从跟着妈妈做社区服务开始,“我没有变成问题少女,最后变成帮妈妈解决问题的少女。”也许在常人心中对女性从政者都有着“坚硬”的刻板印象,但其实回到家中她们只是世间一对平凡母女。“我在吉隆坡念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会和妈妈说,你就煮白粥、煎鸡蛋给我,我就觉得很好吃,就觉得很有家的感觉”。

采访前一天,深夜廖彩彤传来短讯,由于明早要参加一个活动,采访要推迟一个小时。“谢谢你,晚安。”看了一下时间,是11点37分。

开斋节过后很多门户开放活动(Open House),外加选区也有大大小小的事务,身为柔佛再也州议员的廖彩彤,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在正式采访时,被她爽朗的笑声感染,好像所有疲惫都一扫而光。讶异于她旺盛的精力,仿佛身体中蕴含着无限的能量。

2022年柔佛州希盟13名州议员宣誓就任。廖彩彤(左)宣誓就职,与母亲黄祥銮(右)合影留念。(图片来源:由受访者提供)

“妈妈的电话好像一个Hotline一样”

廖彩彤与母亲黄祥銮一样都极富热忱,在女儿廖彩彤心中,妈妈无论经商还是从政,无不彰显着行走的女性力量。

“我觉得她是很多朋友口中所谓的铁娘子,永远有精力,只要人家有困难,她就会伸出援手。她的电话是从早响到晚的,好像一个Hotline一样。”

廖彩彤用“女强人”、“工作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母亲,“从小我就觉得我妈妈是女强人的类型。她绝对不是那种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平日我们家里有帮佣,所以我妈妈很少在家里下厨。她是女强人,她是工作狂。我可以感受到她在工作里的自信和热忱。”

“我记得18岁的时候,母亲因为机缘巧合加入了民主行动党。在那个年代,民主行动党是反对党,在柔佛州很少人加入这个党派,而且柔佛州一直被列为国阵的定存州。她加入行动党后,每次参加党活动时就会带上我们兄弟姐妹。”

“在我大学毕业前,每次行动党只要有宴会、活动,我们兄弟姐妹就会跟着我妈妈一起去。那个时候看到领袖觉得很厉害,尤其是政治演讲的时候,就这样开始慢慢接触政治。”这些点点滴滴都是廖彩彤对政治最初的记忆。

左起:柔佛州苏丹依布拉欣殿下,柔佛州务大臣翁哈菲兹,廖彩彤及母亲黄祥銮在开斋节大皇宫门户开放活动上。(图片来源:由受访者提供)

“我变成帮妈妈解决问题的少女”

廖彩彤家里从商,从小跟父母在一起最多的时间不是在家里,反而是外面。“我妈妈去做社区服务的时候也会带着我们一起去,我觉得很幸运,因为比其他人更早接触到社会问题。”

母亲黄祥銮在行动党担任依斯干达公主城区部妇女组主席。“她是属于社区服务型的领袖,身为女性,在加入行动党后更是义不容辞协助党内解决关于女性的问题,单亲妈妈、问题少女、家庭纠纷,还有一些被强奸,被非礼的个案。”

廖彩彤更是设身处地的感受女性群体在社会中所面临的困境,这也引发了她对于社会问题的深思。“妈妈在处理女性群体的社会问题时都是尽心尽力,所以间接地影响了我。我还记得那时候,很多次处理这些问题少女的个案时,她会把我们一起带去,因为年纪相仿,由我去跟她们沟通,年轻人和年轻人可以卸下心防。”

“所以你没有变成问题少女。”我笑着问她。

“对,我就变成帮妈妈解决问题的少女。”她回答完随即大笑起来,沉闷的早晨都被她的笑声点亮。

于是社区服务和社区个案将廖彩彤带入政治的世界。廖彩彤很感激父母的教育方式,“父母对待我们的教育方式就是时刻把我们带在身边,不管他们做生意也好,从政也好,通过带在身边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去见,去听,去感受,这也培养了廖彩彤对社会问题的敏感性。

黄祥銮女士(中间)在女儿廖彩彤(左)办公室接种第三剂新冠疫苗。(图片来源:由受访者提供)

“幸福的人很少会来社区中心”

廖彩彤印象最深的一个社区个案是大概十几年前妈妈曾收留一位被家暴的妇女。“你知道政治工作者的义务是拟定政策,通过政策去改变别人,但这个政策不可能立刻奏效。但当下那个人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廖彩彤的妈妈不是形式化的嘘寒问暖,而是真真切切地关注女性群体,亲力亲为的为其排忧解难。而那时的廖彩彤颇为不解母亲的做法,认为母亲的工作已侵蚀到生活,几个兄弟姐妹甚至和妈妈提出小小的反对意见。

这样的个案层出不穷,要如何解决?“类似这样的情况让我陷入思考,我们是不是缺乏了这一个空间去收留被家暴的人。虽然很多非政府组织都有在做,但是没有办法容纳所有人。”

“无论什么时代,社会问题是永远都存在的。这正是这个经历触动了我,后来我在做行政议员的时候,不是一味的给这些妇女援助金或援助品而已,而是解决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帮助她们出去做工。第一她们没有工作经验,第二孩子没有人顾。之前在妇女部一直提倡在职场中开设幼儿园,比如在布城就已开始推行这个政策。”

“当然上门来我们社区中心的人都是有困难的人,幸福的人很少会来。”‘她讲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黄祥銮在加入行动党后,每逢党活动,廖彩彤及兄弟姐妹便会随妈妈一同出席。图为廖彩彤一家人的合影。(图片来源:由受访者提供)

“很多人不知道,我妈妈从来没有帮我助选”

母亲从政的经历熏陶出廖彩彤对政治的敏感性,大学时正值赵明福事件,母亲黄祥銮在马六甲送殡,她特地打给妈妈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大学毕业后,她更坚定投身于政治。

“较早的时候我是通过社区服务接触政治,大学毕业过后则更多是看到这个国家需要改变,需要有更好的政策,需要杜绝贪污。那个时候有很多集会,通过集会你就会看到人民的力量,就会明白那么多人要站出来发声。”

“深信马来西亚需要一个更好的政府来领导,需要有更好的领袖来领导,这是我从政的初衷。”

廖彩彤是朋友当中为数不多毕业后没有新加坡工作的新山人。

“当我开始从政的时候,就会思考为什么我的朋友都想去新加坡,难道我们国家没有就业机会吗?这些问题就开始涌入你的脑海中,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使命感,必须站出来改变现状。我还是很爱这片土地,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有机会接触政治,并由此引发更深层次的思考。”比其他人更早接触政治,让廖彩彤凡事都从大环境出发去看待问题,多了一份使命感。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竞选时,三次竞选我妈妈都没有真正来到我的选区助选。”

廖彩彤在分享这段经历时语速突然变得缓慢,周遭很静,她像在私语一般。很快她就恢复神采飞扬的状态,像在安慰自己,“她需要替别人助选嘛。我在2013年和2018年竞选的时候,妈妈担任林吉祥的代表,帮林吉祥助选,偶尔有来客串一下,路过一下。”

“第三次州选她在士古来助选。她就讲,你第三次参选了,其实也不需要我了,你就可以自己操作。”她笑到不停,依旧是那个独当一面的廖彩彤。

“三次她都会在提名日、算票日的晚上出现,都没有错过啊。”她补充道。

廖彩彤在讲述时从不用客套话,可以感受到她的真诚。“刚刚中选的时候,因为很年轻,因为是女性,你问有没有遭遇过社会的排挤,或者是一些人的贬低,这些其实都有。有时候会和妈妈分享,但不会特地去诉苦。”

她停顿一下又说:“不过如果有见面还是会诉苦。然后妈妈就会分享一些她的人生经验。”

图为廖彩彤与父母合影。(图片来源:由受访者提供)

“妈妈在疫情的时候才学会当家庭主妇”

在廖彩彤心中家的味道就是妈妈煮的饭。“我最喜欢我妈妈煮的芋头饭。我在吉隆坡念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会和妈妈说,你就煮白粥、煎鸡蛋给我,我就觉得很好吃,就觉得很有家的感觉。”这样的粗茶淡饭确是无比珍贵,“因为外面没有这样简单的食物,你去餐厅讲,我要白粥、煎鸡蛋,会把你赶出去吧。”

妈妈一直都是女强人,什么时候她有改变、停下来呢?就是疫情的时候。那时我常常会笑妈妈,“你在疫情的时候才学会当家庭主妇,因为哪里都不可以去。妈妈每天煮饭给我吃,我就觉得有家的温暖。

在采访的尾声,廖彩彤道出最想对妈妈讲的话,“我们兄弟姐妹都已经念完书并步入社会,我希望妈妈可以做自己,做让她开心的事,保持她的热忱,她的爱心,然后最重要的是把健康照顾好。“

在这个母亲节,廖彩彤和妈妈黄祥銮女士的故事让我们倍感温暖。

“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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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茜

撰稿人。想与《午夜巴黎》中的小作家一样,搭上路边的老爷车去往上个世纪的花神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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