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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男生身上的性侵——是什么让他们失去求助能力?

案例分享:

小希的父母亲离异后,妈妈就带着他和两位双胞胎妹妹自组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自小,他扮演着大哥哥和爸爸的角色,照顾小他5岁的妹妹。

进入中学后,因为学校离家太远,他选择了寄宿。只是,宿舍费用对单亲家庭的妈妈来说是一笔负担,所以14岁的小希就搬离宿舍,住进阿姨家,和大表哥同房。

大表哥比小希年长8岁,已经出来社会工作了。但他对小希特别好,小希有任何的活动安排都是大表哥负责载送,也会耐心地听小希说的烦恼,还会带着小希一起玩电脑游戏。对小希来说,大表哥就好像弥补了他渴望的父亲角色,带给他很大的安全感。

但有一些行为,却始终令小希感到突兀且不适。大表哥会以“我们都是男人”为理由,和小希一起冲凉,甚至带着他看黄片,教他自慰。刚开始小希很抗拒,但看到大表哥一脸坦然地说,这是性启蒙的必经之路,让小希不由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保守、太狭隘了?

小希开始害怕大表哥,但是不敢明说。虽然自己偶尔也会去爸爸家住,但爸爸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特别关心他的日常生活,这让小希不知道怎么和爸爸开口,说自己和大表哥的相处情况。而妈妈从未和他谈论过性,小希本能地觉得性是羞耻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也不知道可以向谁询问。小希害怕自己的多疑、防备和排斥,会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

他开始给自己洗脑,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但是小希越来越难以忍受,因为大表哥不止一次趁他睡着后,抚摸小希的下体。小希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大表哥说,他将小希当“兄弟”,所以才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好哥们之间相处都是这样的。

小希越来越难以忍受,因为大表哥不止一次趁他睡着后,抚摸小希的下体。但小希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求助,发生在男生和男生之间的行为算是性侵?(图片来源:Unsplash)

直到有一次,小希和班上要好的男同学聊天,支支吾吾地问他,“男生平时会一起看片吗?”

男同学坏笑说,“会啊,都是男生嘛,这很正常。”

小希踌躇地问,“那你们会摸对方吗?”

男同学反应很大,“哇靠!谁摸啊!又不是变态!”

小希无言以对。从那时起,他知道自己被性骚扰了。但小希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求助,发生在男生和男生之间的行为算是性侵?

小希尝试隐晦地和班上同学讨论,但男同学都觉得,哪个男的会强奸男的呀?他们都认为,那种变态事情并不会发生在男生身上,男生谁不是因为好玩而去摸一下、碰一下朋友的性器官,不用太敏感。

还有男同学说,“他会被人摸,肯定是一个gay,如果换做是我,那个人敢摸,老子就抓爆他的小弟弟。”班上男同学发出一阵哄笑声,明显大多数人都认同这同学的话。

小希听了,更加沉默了。

男性会遭遇性侵吗?如何分辨性侵?

男性会被性侵吗?

答案肯定是会。但在传统观念中,提到性侵受害者,大多数人自然就想到女性,而男性受害者却容易被忽略。尤其在未成年群体中,基于取证困难、不被主流价值观所关注、受害者本人被耻辱感支配等种种原因,男性被性侵的事件犹如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持续发生。

如何分辨性侵?性侵犯的类型可分肢体上接触和非肢体上的接触:

肢体上:

  1. 非礼,例如:抚摸孩童的私处或下体、强逼孩童抚摸自身或侵犯者的私处或下体以获得性满足感;
  2. 与孩童进行性交或肛交,或企图进行性行为;
  3. 与孩童进行口交,或企图进行口交;
  4. 强迫孩童卖淫、拍摄色情照片或影片。

非肢体上:

  1. 向孩童展示儿童色情刊物,诱导孩童观看色情影片;
  2. 向孩童裸露下体;
  3. (直接或网络上)和孩童沟通时,使用具有性暗示或露骨色情的内容,或鼓励孩童也使用同样的方式沟通;
  4. 邀请孩童进行性行为(色聊及网爱);
  5. 孩童在场的情况下,进行性行为;
  6. 让孩童摆出带有性暗示的姿势,并进行拍摄。
男性被性侵的事件犹如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持续发生。性侵犯的类型可分肢体上接触和非肢体上的接触。(图片来源:Freepik)

用法律的角度去看小希的情况,他确实是遇到近亲性侵事件。警方可以以刑事法典第377E条文“诱使14岁以下儿童做出猥亵行为”采取执法行动,并且小希表哥的行为也已抵触多项《2017年儿童性侵罪行法令》条文,包括第11条文“与儿童有性交流(不包括性教育、科学教育以及医药教育方面的交流)”;以及第12条文“性诱导”。

而小希的大表哥是以性诱导(Child Grooming)的方式进行性侵的举动。什么是性诱导?其含义是指成年人带有性意图与一名孩童建立情感联系(emotional connection),企图获得孩童或其家庭成员的信任,以便可以暗地里性侵该名孩童。而随着《2017年儿童性侵罪行法令》(Sexual Offences Against Children Act 2017)的通过,儿童性诱导正式被列为一项刑罪。

小希虽然是男生,但从以上几个要点可以证明,他确实是遇到了性侵的情况,但为什么小希却没办法求助大人呢?这才是我们今天要去讨论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小希没有求助的能力?

因为小希的成长环境里头没有性教育知识的学习,性无知和认知发展能力有限,加上小希原生家庭的不幸,导致他的大表哥利用这方面的缺失来建立情感,从而灌输错误的性价值观,让他不了解什么是性侵,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同样的,因为性教育的缺乏,导致小希对性的概念感到羞耻和内疚,认为自己需要因为被侵犯而负上责任。同时,小希成长过程中父亲角色的缺失,让小希不知道如何与父母亲告知自己遇到的问题,也担心自己说了会被忽视或被误解。

小希的故事告诉我们,沟通在家庭关系里头是多么地重要。父母应该鼓励孩子与他们分享任何让他们感到不安的事情,无论是与性有关,还是其他方面的课题。沟通是建立信任关系的基石,让孩子知道他们可以信任父母并得到支持。如果孩子报告了不当性行为,父母应该相信他们,并采取行动来保护孩子。

与此同时,父母对性侵的定义需要更多认知的学习,大人要有敏感侦测能力,注意孩子的行为变化和情感反应,特别是突然的行为改变、退缩、焦虑等,这可能是性侵犯的迹象。如果父母感到不确定,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性侵犯问题,可以向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或辅导员寻求建议和指导,以了解如何能够最好地保护孩子。

保护孩子的安全是每个家庭的首要任务。父母亲可以通过学习来提高对性侵犯的认知和理解,再通过性教育、开放的沟通、关注儿童的行为变化以及提供信任和支持,来帮助孩子预防性侵犯。

在面对性侵犯问题时,最重要的是确保我们的孩子感到安全,并能够信任大人。因为性侵的伤害并不是当下的身体伤害,更多来自后期大人对性侵范畴的不了解,哪怕知道孩子可能遇到性侵事件后,却不知道可以如何处理的无能为力,或因熟人犯罪而以沉默掩盖事实,这才是导致许多孩子由于害怕或不了解如何报告性侵犯而保持沉默的原因,这让许多儿童性侵问题变成扫在床底下不可说的秘密,这才是让性教育工作者感到无比痛苦和无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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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珍珊

游走各中小学推广性教育。深切体悟“性是科学的、性是快乐的、性是自然的、性也是美好的。”任何性议题一点都不需要过于隐秘不谈,尤其对身体的认识与接纳应该是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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