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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电影越战越勇

近期韩国电影似乎“无处不在”。

在国际上,美国人投资的《农情家园》(Minari)得到主流媒体及各阶层一致认可,已陆续在多个国际影展得奖,接著便一路绿灯征战奥斯卡。

在全球影迷因疫情冲击而减少外出视为在家中看最新电影选择的串流平台上,两个月前的太空科幻片《胜利号》获得热烈支持,去年唯一一部入围第77届威尼斯国际影展非竞赛展映单元的韩国犯罪黑帮片《暗夜天堂》在这个月上档也令人触目。

在新马港台的戏院中,以《尸速列车》一片而成为一级红星的孔刘与电视剧出身的偶像明星朴宝剑联合演出的《复制人徐福》也在这个月与韩国同步上映,大致上都取得可观的票房成绩。

韩流席卷亚洲已十多二十年,本地韩风也算兴盛,追捧韩星韩剧韩国流行乐团的年轻人不少,韩剧《大长今》、《来自星星的你》及《爱的逼降》等都让本地的剧迷著迷,不过韩国电影则属“大器晚成”,近几年被引进在本地院线上映才开始增加,在港台电影走下坡,而逐渐被好莱坞电影蚕食殆尽市场之际,制作精良,内容精彩的韩国电影开始有了发展空间。

而去年韩国名导奉俊昊的惊世作《寄生上流》在奥斯卡中连获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国际电影和最佳原著剧本奖的突破性的历史胜利为奥斯卡历史写下了不朽篇章,轰动全球。

韩国电影其实已有百年历史,但经历盛衰起落,在70年代因电视广泛普及的极大冲击而产量大幅度减少,再加上79年总统朴正熙遇刺,金斗焕为代表的新军人政权上台,国家的民主运动与独裁政权的斗争不断,国家动乱,经济衰败而溃不成军,一蹶不振十多年。到九十年代尾期才复苏而新浪潮崛起,佳作接踵而来,开始在欧洲三大影展受到注目而获奖不少,而奥斯卡是他们力攻的国际荣誉的最后城池,而《寄生上流》算是“收成正果”的象征。

97年亚洲发生金融大风暴,韩国首当其冲,但却万万想不到,这个25年前人人闻风色变的经济进入寒冬危机,竟成为韩国电影带来契机,而成就改变他们的电影!

原因是1997年在金融风暴的冲击下,当时韩国的大企业开始收缩在电影投资,却无形中造就了一些手上仍有资金的中企业家认为在股票市场不稳,银行利息低,投资空间大大压缩后,电影反而是较有保障的资金避难所,因此纷纷投入战场。而政府也在这非常时期开辟了多个基金的管理机构,使到投资集团感到较放心,导致电影业有了充沛的拍摄资金。

然而创作行业如电影和音乐,并非有大量金钱就能保证成功,而是需要有创意再加上能抓准群众口味而推出引起大家共鸣的出品才能水到渠成,而韩国电影人难得之处是能够举重若轻。思路清晰,不为主义思潮困扰,抱著要得到国民肯定,所须要的是正确票房奏捷信念和宗旨,所以作品以商业为前提,以票房成绩为依归,制作素质不妥协,才能完全扭转局面。这种在金融风暴下人心恐慌之下,的确是以大韩民族的意志力,来为国家电影存亡而作出浴血的奋斗心态,才能达到今天作品得到全球尊敬,并成为世界少有能推开美国电影霸权腐蚀自己市场的国家,是非凡成就,值得借鉴。

《尸速列车》剧照。

韩国电影因97年亚洲爆发金融危机而崛起,他们那种民族情结高涨的团结精神是一大因素,但也因出现了一批年轻影坛俊秀,连连拍出制作严谨而大受欢迎的佳作的“配合”,又碰上香港电影在97回归中国后一落千丈,才就此打开了新局面,逐渐形成一股强劲韩流,成为亚洲电影的新势力。而其他们的高歌猛进,其中另一内在原因,是在创作的自由上。

因1998年国家取消了电影审查而实行分级制度而得以尽情发挥,而电影界人士的万众一心而形成的凝聚力,在1999年政府宣部增加海外电影在本地的配额后,所有导演便展开全体剃光头的街头游行抗议行动谴责有关当局没有保护本土片而得以展现,另一个被外国人忽略的重要环节,是韩国电影是由非官方机构的“电影振兴委员会”管辖,而非一般对电影一知半解只懂那种八股的政治游戏的政府部门,有了这种有利的作业架构,韩国电影人的决心和魄力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也给亚洲市场做出了一个良好示范。

韩国电影复兴的转捩点,是里程碑作《生死谍变》在当年本土票房竟压倒全球轰动而无往不利的美国巨片《铁达尼》!过后便频频拍出各种不同类型佳作,如文艺爱情片《八月照相馆》,破格的爱情喜剧《我的野蛮女友》、怀旧情怀的黑帮片《朋友》、带有政治思考而流露出南北韩几十年来互相对立情况的人民感情的《实尾岛》《JSA共同警戒区》、推理奇情血腥惊悚类型的《爱的肢解》、挑战电检尺度的犯罪片《老男孩》,无懈可击的追凶经典作《杀人回忆》、狂笑喜剧《茅趸王》﹐改以女性为主的变奏黑帮喜剧片《我老婆是大佬》、古装武侠片《飞天舞》及《武士》等,不但在票房上屡创新高,也忠实反映出当地的电影人都视拍电影为严肃的工作,不论大小制作,都下足精雕细琢的心思。

韩国里程碑作《生死谍变》在当年本土票房竟压倒全球轰动而无往不利的美国巨片《铁达尼》。

而早期本地影迷认识上述这些电影,主要原因是当时香港本地制作数量锐减,而片商见韩流兴起,开始引进韩国电影填补戏院的片源短缺,而媒体的渲染之下才有印象,而真正被吸引者,大都是在光碟中广泛接触,

到了近十年,韩国电影业在经历了调整与恢复后全面复苏,电影人创作力更旺盛,仍能够在不同类型作交出卓越作品而屡屡创下票房新高,其中如战争片《鸣梁海战》、怀旧剧情作《国际市场》、警匪动作片《老手》及科幻片《与神同行一二集》、动作喜剧《机不可失》、丧尸题材的《尸杀列车》都是成功典范,达而在这种趋势之下,韩国电影在本土票房占比达到50%左右,才有资本能力抗衡好莱坞出品

所以在惊叹及欣赏韩国电影之际,也应该了解一下他们的崛起之路,而从中窥视韩国给予创意工业的空间,也更加明白他们的成功对其他亚洲国家来说,因民情及政治关系,难以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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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剑

杨剑是资深影评与乐评人,曾任跨国唱片公司“宝丽金唱片”新马区总裁。他见证了过去50年来电影与音乐演变,是流行娱乐的活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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